为了节约时间,我和孟洋河商量好下午放学后直接去他班找他,坐在林业的座位上写作业,有不会的随时提,作业写完就查缺补漏,最后以错题收尾。

    林业凑热闹地跟着听过几次,后来不声不响地开始帮我俩去校门外小馆打包餐盒,“别谢我啊,将来你俩苟富贵,莫相忘就行。”

    我笑着接过来:“神经病,忘个屁。”

    孟洋河的讲解风格和江赝区别还挺大的,江赝以引导式为主,给我一点提示要我顺着这个思路自己想,孟洋河则是尽可能地将他的思路完整地呈现于我眼前,每一步都极尽规范。

    只是这种单方面的讲解让我很容易听困,遗漏了一个环节就会跟不上。他后来就拿出纸笔把过程步骤写在上面,连同每一步所能衍生的思考都备注在旁边,笔迹工整,字字分明。

    我拿着他的笔记迎着光看了又看,感慨道:“你挺适合当老师的。”

    他整理着我俩的草纸,闻言抬头:“是吗,我之前没给别人讲过。”

    “真的,不比李老师差。”我拎起书包站起身,在过道里等他。

    他笑着跟了过来,在我身后把门轻轻带上,两个人走在走廊里,四下无人,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晚风仍带凉意,这会儿透过窗户吹到脸上,扫去了几分疲惫,只是我心底始终压着事,放松不起来。

    孟洋河似乎心情不错,在我旁边脚步轻快,神态从容,更衬得我像是被学习吸干了精气的怨鬼。

    “沈哥。”

    “嗯。”

    “林业说你小学的时候数学获过奖,”他转头看我,“怪不得你理解起来挺快的。”

    我嘴角一抽,心想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不算什么奖,就那什么……奥数,学校里组织过几次竞赛,不怎么正规。”

    那时候老师把我当成个好苗子,又拉了几个学生成立了个小组织,天天放学后给我们讲奥数题,似乎还想让我们以学校的名义去市里比赛,后来不知怎么就被搁置了。

    我那时候没心没肺的,没把这事当成是任务或者是负担,只觉得做对了题就能挨夸,等回家把这些添油加醋地描述给我妈听,她心情好了也能夸我几句,这就足够支撑我坚持到下一次考试。

    “奥数啊,我当年都要烦死了,”孟洋河轻轻笑了,“我妈逼着我学,我学不会就哭,她说你做不上就别吃饭,我就赌着气一边淌眼泪一边做,最生气那会儿还偷偷撕过书,不过只撕了几页,我妈没发现。”

    我闻言也笑了笑:“我怎么没想到撕书,还是小时候太老实了。”

    “是你聪明吧,所以没什么负担,”他耸耸肩,“我小时候其实很笨,很多东西都学不会,硬是这么磨过来的,现在也差不多。”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以为是谦虚之辞,刚要反驳又听他继续说道:“我其实并不喜欢学习,因为每一步走得都并不容易。我妈说我不聪明就多下功夫,所以我割舍了一些东西。娱乐也好,朋友也罢,这些我从前都是几乎没有的。”

    “只是有时候想想,总觉得有点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