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简修城笑起来,“阿佑这么乖,知道要回家,自己把澡都洗好了。”

    他说不出话来,男人也不需要他表达什么,只是隔着一道形同虚设的门,漫声吩咐,“但你知道我不喜欢敷衍,既然洗了,就里外都洗干净,我的规矩,阿佑应该忘不了吧?”

    浴室里热气蒸腾,程佑却连血都冷了。

    他没再说话,片刻后,浴室里的水声却重新响了起来。

    方明赫听了个全程,惊得瞪圆了眼睛,然而嘴被严严实实地堵着,勉强挣扎也只能发出那么一两个没用的模糊音节。

    火锅的水沸腾得厉害,牛油锅底被熬煮久了,热辣香气更加香醇浓烈,简修城摘掉了手套,看了看那张双人床和墙上两人登山时勾肩搭背的照片,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那一桌子的火锅涮菜,目光始终淡淡的,一丝情绪也看不出来。

    程佑很慢,他也不催,半晌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挑眉凉薄地笑了一声,微微倾身,拿起筷子,在兀自沸腾的火锅里下了几个鱼丸。

    本来就五十平不到的屋子,除去洗澡的程佑,六个成年男人挤在一起,几乎已经把房间占满了,然而简修城的身边是真空地带,没人敢去打扰他。

    自程佑从程家逃出来的那天起,他就没再给自己灌过肠。

    但如同简修城所说,男人的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如今后面已经对这种行为异常排斥,他还是一丝不苟地把自己灌到了直到完全排出清水为止。

    他擦干净了身上的水,头发没吹,连拖鞋也没再穿,赤裸地从浴室里出来,站在半开的门后面,他却下不了决心把这一步迈出去。

    他不怕被简修城的手下看到,毕竟他们早就不止一次地见过自己各式各样的裸体了,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明赫……

    ——朝夕相处的室友竟然是个从主家逃出来的性奴,还是专门伺候男人的那种……那这快一年的“同床”时间里,他究竟对我起过多少龌龊的心思?

    他怕方明赫这么想他。

    因为害怕,所以哪怕是那一点单纯的“我心悦你”,他也妥帖地藏着,害怕被小方看出来一丝一毫。

    可谁知藏到如今,竟被他看见了更不堪的自己。

    踌躇不前的困境里,简修城轻而易举地替他下了决定,“都不是第一次见,你在害羞什么?”

    简修城的这个“都”让程佑感到害怕,他自然知道,这句话其实只特指了一个人,就是方明赫。

    简修城对自己玩具与别人有染的事情零容忍,对他的独占欲更是大得可怕,曾经无心无意,尽量回避与陌人生多做交流的他都能动辄得咎,更遑论如今他还跟方明赫真正意义上的同居了这么久。

    他怕连累小方,咬咬牙,把心一横,就这么强压下恐惧,逼着自己从门后走了出去。

    方明赫含糊的挣扎声倏地停了,他不敢看任何人,赤脚在地板上踩出了水印,走到简修城脚边,沉默地低头跪了下去……

    一年多的放飞自我,下体的毛发已经重新长成了森林,简修城不甚满意地看着他疏于管教的地方,交叠的腿略略抬起,脚就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