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修城下车的时候外面已经在飘小雪了,清雪粘在鞋底又沾了泥,被屋内的暖气一烘,湿淋淋的泥泞就全蹭到了程佑瓷白的身上。

    从下体,到小腹,再到胸口。

    刚洗完澡的人头发上还在滴水,身上就已经如同一块擦鞋布一样被弄脏了。

    跟泥泞的水迹一起落在他身上的,还有鞋底沙石碾在身上留下的红痕。

    比印象中一年半以前更加紧实有力量的身体重新留下了自己制造的痕迹,简修城用鞋尖碾弄着程佑的乳头,看着他暗自隐忍却不敢躲闪的样子,心中恨不得撕碎他和方明赫的暴虐才略略被平息下去。

    “日子过得不错,”男人金贵地交叠着双手放在膝头,踢了踢他的肚子,“我以前居然都不知道,阿佑原来喜欢吃辣的,倒是我这个做主人的不称职。”

    “……”何止是辣的,程佑喜欢一切重口味的正餐和垃圾食品,只是做了简修城的奴隶之后,因为奴隶的饮食必须清淡,所以他被迫把口腹之欲给戒了。

    麓州废除奴隶制的脚步一直停滞不前,因为特殊社会情况的关系,近二十几年来奉行的政策一直是不再审核批准新的奴隶身份,但已经为奴的个人和家族,其身份地位和权利归属,都维持原样不做更改。

    麓州的统治者希望以这样的过渡方式,让奴隶制在社会的进程中慢慢代谢掉。

    只是苦了那些没能赶上这些政策好时候的人。

    程佑出生在这个政策开始实施的半年前。

    他的父母都是奴隶,所以以政策实行为分水岭划分的话,他自然也是。

    可是只差了半年。

    只要再晚半年,他就可以摆脱奴隶的身份,做个生活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人了。

    他的父母不甘心,费劲千辛万苦,偷偷将他出生的事情隐瞒了半年,在政策实施之后,才去给他上了户口。

    所谓父母之爱子,那段时间里,想了这种办法的奴隶父母并不是只有一两个。

    也正因如此,在后来奴隶锐减而供不应求的日子里,灰色地带又催生出了一种新的职业——奴隶猎人。

    他们专门寻找那些在政策实行之前的漏网之鱼,剥开猎物的伪装,让这些本该是奴隶却偷了自由的人,重新回到属于他们的身份里。

    麓州对于伪造出生年月日修改身份的奴隶总是格外严厉,一旦被发现,他们将失去一切,父母如果还活着,也将被严厉惩罚,而他们会被注销掉所有身份信息,只留下一张奴隶的身契,带着那张轻薄的纸,被推上拍卖台。

    程佑曾经是个在业内初绽头角的建筑设计师,他是在麓州建筑设计新人奖的领奖台上被奴隶猎人带走的。

    而后的不长时间里,他被简修城从拍卖台上带回了家。

    他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居然是父母伪造的,而当命运天翻地覆,朝夕之间从云端掉下被碾成了泥,他唯一庆幸的居然是幸亏父母早逝,不用为了他再受那些他耳不忍闻的可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