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单薄,透过光照看着字迹,上面的内容令陆怜烟眸色沉了下来,她将信纸封好放于袖中,急急提裙朝外跑去。

    她心急如焚,想找那人当面问个清楚。

    顾昭到底是何意?

    后方的仆役和萍儿惊呆了,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信中究竟写了怎样的事情,让公主急切无比扔下他们离开。

    女郎的裙纱扬起,逐心而行,看着女郎渐行渐远的背影,萍儿才意识到自己应当跟上,慌忙追上去叫着:“女郎,你要去哪里,等等啊!”

    陆怜烟无心理会,只是往前跑着到了一旁雇马车的地方,马车方才派去送表哥与陈秋白,她急需代步的工具。

    驿站旁,女郎气势汹汹跳上去一辆停着等待客人的马车,冲车夫道:“现在去落绊山,最快速度多长时间到?”

    “快一些的话,半日即可到。”车夫被她惊着,连忙估算了时间答道。

    听着此话,女郎原本坐稳了又从车上跳下,白纱下隐约可见美貌女郎眉头紧蹙道:“太慢……罢了,马借给我,钱不够找后面那两位补。”

    陆怜烟已经着手利落解下马上辕首饰与舆轴相连的部分,车夫正欲劝阻,被后来的萍儿拦下好生相谈,付了钱,算是交接了马车的使用权。

    待车夫把备用的马鞍为马匹安好,萍儿小心搀着陆怜烟上马。

    这位刚上任两三日的婢女知自己拦不住公主,只能随公主性子而去,又担心公主的安危,不禁忧心忡忡道:“女郎,您可要按时回来,那后遗症很容易发作的!”

    女郎今日为方便出游,着窄袖水红缎裙,裙下着裤装,足缚履,一身装扮英姿飒爽又不失美艳,倒是适合极了此刻的马上行动。

    黑棕鬃毛的骏马驮着女郎,她微微撩开面纱,从容问道:“最迟几日发作?”

    “陈医师今日说是大抵三日就会发作一次,女郎若感到身体不适,可要快些回来!”萍儿语重心长道,甚至有些绝望,总觉得回去府邸后会被当家大夫人也责罚一顿,面上也浮着恐慌的表情。

    “好,你回府中等候罢。”她点点头回复,示意自己清楚了。轻轻看萍儿一眼,又补充道:“你莫怕,回去禀报夫人,这事是本宫自己的主意故而不允你跟着,若有任何疑问,夫人回来问本宫即是。”

    女郎随即拉紧缰绳扬起鞭,黑马嘶鸣一声,远去的马上身影衣袍猎猎飘动,从官道上冲着远处的山脉一路直行。

    萍儿的心这才落下,看着公主远去也不如方才那般害怕,松了口气。

    这位公主性格实在有些古怪,能将与自己交好的郎君不问缘由绑起来听候发落,要说是脾性极差的。可她又细心注意到自己区区婢女的情绪,冷漠又温柔地驱散了自己的害怕,萍儿谈不出是好还是坏,但眼下,能够与自己无关就好。

    后方留下的仆役不放心公主,连忙借了匹马,越过心中大起大落的婢女,跟上了女郎远去的踪迹。

    风沙落在幕篱的白纱上,陆怜烟心情沉重,一点点回忆刚刚信件上的内容:镖局、报社已全然落入世子手中,满盘崩离,事态无法遏制,还望公主速归京城!

    她前日的信件分明未有加急,此时应当刚刚到京城才对,而逢家来自淼淼的这封信是昨日寄出,今日抵达春水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