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谁?

    怪云房山上的粗犷汉子们也想请个先生,怪那女子势单力薄之时私逃而去,怪那病公子多此一举落人口实,还是怪老妇人多嘴多舌闲话她人?

    此间种种,不过芸芸众生,窥一斑而知全豹。

    你我皆众生,你我皆如此。

    那日,云溪先生回来了。最后,云溪镇的云溪先生再也没有出现。

    褚破在偷偷打量那乞丐,寺庙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风雨倏然灌进来,带进来一股泥土腥气。

    一身蓑衣的男人带着斗笠,整个人被包裹的严实。

    男人就那么笔直的站着,火光将他的人影映在身后,映入寺外的雨暮中。

    众人看一眼门外,柴火燃尽了一根又一根,他们不知说了多久的话,竟不知寺外天色已隐隐要泛起青白。

    褚破问,“这位仁兄也来避雨啊?”

    那‘仁兄’依旧一动不动,褚破觉得有些冷,又往明落身侧挪了挪,又问,“以今夜这个节奏,难道这位仁兄也是云溪来的?”

    雨水顺着蓑衣边沿落下,滴答滴答落在地砖之上。

    褚破忽然一笑,“呵,七月半,鬼门开,这位仁兄不会不是人吧?”

    一声惊雷瞬间劈下,将寺内照亮了一瞬,蓑衣男子背对着光,身影被拉的更长。

    妇人吓得惊呼一声,随即晕倒在女子怀里,小女子哆嗦着从唇齿间挤出几个破碎的字句来,“你、你是云溪先生的鬼魂吗?”

    蓑衣男子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怎怕鬼敲门。我在门外听了半宿,倒是听得惊奇,你们哪一个不觉得自己委屈,不过是自以为是,贪图己欲,妄自尊大,逞口舌之快罔顾她人性命之辈,你们都是杀人凶手而已。”

    流言蜚语化成刀,兵不血刃,所向披靡。

    “哈哈......”

    哑然凄惨的笑声划破寺庙,那声音怆然,众人侧目,望向乞丐。

    乞丐半伏着身体,从袖口中甩出个东西来,“仓啷”一声,一柄锋利的匕首落在地上。乞丐还在笑,又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取出一块方木来,那方木斑驳,随即被乞丐奋然一拍。

    木石相击,“磅”的一声。

    “上回书说道,这云溪先生归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竟不知此间几日去往何处,一时间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