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没断,骆行舟有理由充分怀疑许睿不把自己洗掉一层皮是不会罢休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随便打理了一下自己就走出了卧室,隔壁房间的门始终紧闭着,他从二楼下去的时候,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女人也抬头看了过来。

    女人剪着一头顺直的短发,还戴着眼镜,一身利落西装套裙打扮,镜片后的目光落在骆行舟尚未痊愈的脸孔上,秀气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很快站起身落落大方的说:“骆老师,我是你的经纪人白雪。”

    骆行舟“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这个自称是他经纪人的女人手里拿着的笔记本电脑,后者递给他一只手机。

    “这是你之前留在我这里的备用机,我听说车祸后遗症导致你的记忆还有点混乱,但是剧本研讨会已经不能再延期了,接下来的工作我会协助你推进。”

    骆行舟有些新奇的启动手机才发现这只手机连密码都没设,女经纪人说的工作他没什么印象,依稀记得许睿之前“帮”自己梳理记忆的时候有提过一嘴自己是个不入流的作家,二楼尽头有一间堆满手稿的书房就是属于他的。

    他异常淡定的玩着手机跟在女经纪人的身后上了车,处变不惊的态度完全看不出半分脑震荡后遗症的影子,白雪本来还做好回答对方诸多问题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却落了个空。

    白雪隐隐觉得这个忧郁而寡言的作家有了什么变化,抛开那条横贯了眉骨的疤痕以及略微的整容痕迹,这个抛着手机看着窗外的男人身上有一种天生的闲适感,舒展又漫不经心。

    “有吃的吗?我还没有吃早餐。”

    骆行舟偏过头看过来的时候,白雪竟然有一丝罕见的心慌,她低着头从包里翻出一个巧克力派,后者面不改色的接过去撕开包装就三口两口吃了个干净。

    汽车载着他们在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商厦前停下,立马有保安殷勤的跑过来拉开了车门。

    骆行舟走下车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招牌,“长夜集团”几个字簇新的折射出刺眼的光,大理石墙壁上还有斑驳的残胶,隐约可以看出“骆氏”的影子。

    “一周前,长夜刚刚完成对骆氏的收购,办公室也刚搬过来,以后开会都会在这里。”

    经纪人的声音很小,语速很快,一边跟骆行舟介绍的时候,一边摁下了通往高层的电梯。

    骆行舟环顾了一圈大厦内简约时尚的装潢,“骆氏”鎏金的logo拆了大半,“长夜”银灰色的标志一点点填补空余的指示牌,还有工人进进出出的搬运着一盆盆绿植,俨然一副改朝换代、欣欣向荣的景象。

    他们出了电梯,白雪踩着高跟鞋带他朝标有1号数字的会议室走去,刚准备敲门,骆行舟叫住了她:“洗手间在哪里?”

    白雪指了指走廊另一边,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时间,不等她开口,只听见骆行舟低哑的声音说:“你先进去好了,我三分钟就来。”

    说罢长腿一迈也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边。

    骆行舟喝多了水,早餐那一个巧克力派都不够塞牙缝的,大厦里冷气开的又低,现在事先去解决好个人问题总比待会儿开会开到一半出来要好。

    洗手间的灯光黄澄澄的,映衬得洗手台前的镜子都宛如开了柔光特效,他舒爽的放了水,站在镜子面前任水流“哗哗”的冲洗着手背,忽然就听到一阵阵毫不掩饰的暧昧声音从关上门的隔间里传来。

    骆行舟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最里边的那个隔间紧闭着的门,慢条斯理的用擦手纸细细的擦起手。

    关上了水龙头,密闭空间里不断回响的让人心猿意马的声音越发显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