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的力道渐渐放松,轻轻环着,禁锢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暧昧情色的抚摸。青年的双手与他的手腕似贴非贴。剑茧覆盖的指腹粗糙划过血管细布的内侧,游蛇一样弯曲向上,顺从纤薄皓腕,一路游至微弯的肘间。

    乐无异在他手下颤抖起来,先前皮肉紧贴的时刻未曾出现这样大的反应,如今只是轻挨细蹭,战栗感反倒一层一层自后背升起,逐渐波及胸腔与四肢。

    像是被某种猛兽盯住了。

    乐无异双腕愈发酥软,随着青年细致抚触,他的肢体一寸寸变得顺从,气力自骨中抽出,化作绕树的春藤,依依歇在百里屠苏宽阔的抱拥中。

    “无异,我从未舍得你痛。”这句话是百里屠苏贴在乐无异耳畔说的,耳语悄悄,却又带着十二分笃定,缠绵情话说出虔诚敬神、执着立誓的味道,仿佛这一句并非此刻脱出口去的,而是经历更加长久的沉淀,天生天成,如同日月轮转,阴阳相化,开天之时便定下的,近乎于本能的道理。

    百里屠苏以鼻尖轻蹭乐无异耳侧细腻的肌肤,向上,唇齿湿润地衔住少年细白生红的耳垂。

    修长手掌则覆于乐无异头顶,温存地以指作梳,梳理着乐无异柔软的丝发。

    “你的话我听不大懂,或者,你是在假意温存,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在诓骗我。”心中对于疼痛的不安使得乐无异闷闷地将这句话脱出口。他想要挤出一点力气挣脱百里屠苏的抱拥,身躯却像是背叛,自行倚靠在那里,全无惊恐之意。

    百里屠苏似乎在他身上悟到一点难以言明的规律,紧绷感一寸一寸消退下去,整个人变得柔和、放松:“为什么是诓骗?”

    “话本子上头惯常喜欢这样写的,但凡蜜语甜言,一定别有所图……”乐无异说到最后,面上反倒害臊起来,红晕一层一层堆叠在颊边,开盛了的桃花一样。

    他下意识将身体缩一缩,却忘记自己正窝在百里屠苏怀中,这一缩,正是将人整个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