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怎么了?”他警觉地问,听见蒋韫玉轻轻啧了一声,才察觉自己口气太冲。

    蒋韫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着:“她隔三差五就打电话给我问你的情况。”

    “嗯。”

    “——好像当初把你带走了就要我管一辈子一样。”蒋韫玉心不在焉地抱怨。

    有小刷子在他心上耙过,刺痒着,留下几道让他指尖发麻的痕迹。他握着手机,咬紧嘴唇内侧,听见蒋韫玉说:“马上上课了,不跟你说了。记得打电话给她。”

    电话挂断的叮声让他如梦初醒,上午下半段的汇报却再也集中不了精神,频频看向手机,眉头紧皱,弄得台上的学生如履薄冰,磕磕巴巴地讲,倒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会开到中午,他借口有事没跟项目组去聚餐。本想再给蒋韫玉打个电话,最后还是作罢,发消息问吴迪,蒋韫玉的课什么时候结束。对方很快回复老师一下课就回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

    打车到蒋韫玉家,他发现自己的脸还能刷开蒋韫玉家楼下的门禁,但门房已经换了人。他说自己是刘教授的学生,让对方帮他刷卡上楼。

    电梯门一开,就看见蒋韫玉的鞋这里一只那里一只地甩在墙根,他弯腰收进鞋柜才去摁门铃。摁了好几下,蒋韫玉出来开门,头发乱糟糟的,眼镜上有几个手指印,一看就是才从床上起来;两颊和嘴唇看着很红,眼神也迷迷瞪瞪,聚不了焦似的。

    蒋韫玉靠在门口,没有请他进去的意思:“你不是开会吗?”

    他没回答,伸手就拿手去搭他的额头,果然有些烫。他边从蒋韫玉身边硬挤进去一边问:“退烧药放哪儿了?”

    “不知道。”蒋韫玉说。

    “你回去睡吧。”他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蒋韫玉一声不吭地进了主卧。

    他在药箱里翻了翻,只找到一小袋不知道什么时候配的扑热息痛片,又接了一杯水拿进房间。房间里拉着窗帘,暗无天日,温度有点低,蒋韫玉躺在床上缩成一个小团,听到他进来,窸窸窣窣地动了动。

    他搬了把椅子到床头坐下,扶着蒋韫玉坐起来,递上水杯和一片药。蒋韫玉一言不发,就着水仰头把药吃了下去。

    “怎么会发烧?”他本不想多嘴,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可一开口就像是在质问。

    蒋韫玉闭上眼睛,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抬起眼皮看他,说谢谢。

    “‘谢谢,!“他学着蒋韫玉有气无力的声音说,“要是我不来呢?是不是要一个人烧死在家里才算完?”

    “又没人逼你来,”蒋韫玉撇了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专程来骂我的。”

    “等你烧退了我就走,”他决定不跟他计较,“下午的会马上开始了。”

    蒋韫玉看了他一眼,用被子把自己一裹,背对着他:“你去吧。”

    他看着床上那鼓鼓囊囊的一团许久没动静,站起来生气地说:“总不能让我第一天就请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