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手忙脚乱接过书,做贼心虚的胡乱点了下头。

    英语课结束后是升旗时间,学生们从抽屉拉出来校服外套,草草披上后踩着铃声从校门鱼贯而出。

    程澄转头正想拉上周晚意一起走,却见到新同学已经离开的背影,已经从后门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他正觉得有些可惜,就被人从后面揽住了肩膀,紧接着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薄荷柠檬香味随着人的靠近席卷过来。

    刚刚睡醒的萧池搂住他的肩膀,右手拽着校服,困乏的眼睛微睁——

    “走,哥带你听演讲。”

    学生很快顺着广播体操的召唤声消失的一干二净,空荡荡的走廊尽头,男厕所门口,站了一高一矮两个人。

    周漱玉仗着是监控死角,从侧兜掏出来一包烟,手腕微微一抖,细长的女士烟就从烟盒里被振了出来,紧接着被纤长葱白的二指夹住。

    周晚意瞥她一眼,默不作声把左手从兜里伸出来,‘咔哒’一声,用手里的打火机点了个火,微微凑到周漱玉跟前。

    女人抬起细长的眼,斜睨了一眼他,“你搁哪来的打火机?”

    周晚意没理她,只是又往前伸了伸,点燃了那支烟。

    “臭小鬼,”周漱玉见状嗤笑了声,“少来收买我。”

    她深深吸了口后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来,又坏心思的吹口气打散,“你转到我这儿,顾老爷子还不知道吧。”

    “真就打算跟老爷子死犟到底?”

    靠在墙上的男生没说话,冷白的皮肤快要和后面的墙融为一体,他视线扫了眼抽着烟的漂亮女人,视线又移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放空,然后淡淡道,“不是我死犟,是老爷子不放我回去。”

    “他为什么不放你回去?”

    周晚意垂下眼睑,“因为我不想改姓。”

    周漱玉闻言叹了口气,尽管从小在异地长大,她还是知道姐姐家一些事情的。当年顾家大少爷顾渐疏爱上一个地理系女博士,并且离家出走跟着对方远赴英国陪读三年,还偷偷在异国他乡领证结婚的事闹得整个京市天翻地覆,当时只要有头有脸的阔太太聚到一块,十有八九就是拿这件事当下午茶谈资。顾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就当断后,硬生生十几年都没认回自己的亲生儿子。

    而顾渐疏也是个硬骨头,和姐姐生下孩子后也没有回国认亲的打算,硬生生在海外自立门户,并且给孩子冠了姐姐的姓。

    要不是三年前突如其来的空难,眼前这祖宗估计还在英国读高中呢,哪轮得到和她在岭南这小破地方见面。

    “我说小少爷,”周漱玉缓下语气,“你问问整个京市,顾老爷子最宝贝的就是你了,他要是知道你来岭南这破地儿了,不得心疼的八抬大轿也得给你接回去。”

    “改姓这事先缓缓,你先和老爷子服个软,好好回岐中读书,”周漱玉苦口婆心,“你现在正在关键时期,回京市听爷爷的话,哪用受这种委屈。”

    周晚意没有说话,长睫下眼神木然,沉默应对。周漱玉见劝不动他,正欲再次开口,就被突然刺呀作响的广播打断,然后传过来一个清亮的男生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