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绫听着声,缓了缓,生怕颠着他。柔声道:“你忍一忍,咱们就快到了。”

    “阿绫……我愿意……”沈云御的声音越发轻微难辨。

    “什么?”宋青绫没听清,可脚下却一刻也不敢停留。

    “愿意陪你……下地狱……”

    话音刚落,沈云御便彻底人事不醒。

    这次宋青绫听懂了,竟一时顿足呆愣在原地,他愿意?

    许是感觉出他已陷入昏迷,宋青绫一面加速狂奔,一面还恶狠狠恫吓他:“沈云御,你给我听着,我不许你有事,你若是不肯醒,我就打到你醒为止,你知道我拳头厉害吧,所以不准睡,听到没有,不准睡……”

    沈云御能不能听到,尚且不知,可后头的听雨一听,已是边跑边哭。他家老爷会不会死啊?呜呜呜……

    半柱□□夫,宋青绫终于带着沈云御赶到了仵作梁恒家。令她意外的是梁恒家的院门上落了把大锁,俨然出门在外。

    听雨见状,心都凉了半截。红着眼瞅着宋青绫干着急。

    宋青绫只惊了一瞬,便将沈云御搁在屋檐下由听雨看顾,自己提气一跃上到墙头,打眼往屋里正堂一瞅。正好便同里头喝茶的老头与妇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且妇人身上竟还外罩着一件男子的大氅。

    老头宋青绫自然认识,正是她的半个师父梁恒。而那位年岁不轻又风韵犹存的妇人却是个陌生面孔。

    家门上锁,却与一妇人在里间饮茶消遣。这状况着实叫人绮想连翩。但眼下,宋青绫可没心思打趣。直接开嚷:“梁伯,给我锁匙。”

    虽然没做何坏事,虽然他也无奈,可到底有种被人抓包的尴尬。梁恒讪讪地掏出锁匙出门给宋青绫掷了上去。而后叹气跺脚,懊悔不迭,这门锁得,可算把他自个儿给锁进去了。想了想不由得埋怨地看着里头那人。都怪她,锁了门也挡不住,一弱女子居然敢冒雨□□进来。衣衫湿了,还恬不知耻的夺了他的大氅披上。真真无语至极。

    被人嫌弃的妇人却仿佛浑不介意,继续自在地品着茗,若细瞅之下,还能发现她嘴角漾起的一丝浅浅笑意。

    很快屋外的听雨持锁匙开了院门,宋青绫抱着昏迷不醒的沈云御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急急嚷道:“梁伯,您快给他看看,他中毒了。”

    这般火急火燎的宋青绫,梁恒也只在她娘亲发病之时见过一回。可见她怀中这位公子与她很是不同。

    只是他定的规矩,却不好一而再的为她破例。

    他侧过身背起双手慢腾腾道:“青绫丫头,你是知道的。我……”

    “你不给人看诊我知道。”宋青绫眸光一转,即刻打断他,跟在自个家似的拐了个弯直接往厢房而去。又来个一脚踹门。

    梁恒吃瘪,见她浑不把自己当外人,气得胡须乱抖:“你……你女儿家家怎的如此粗鲁。”

    那妇人见状亦走出来瞧看。面上不显,心下却是大为吃惊疑惑:不知这小女娃究竟是谁,竟能在这家中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