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关容的情况是陈越持没能料到的。

    从那天妹妹在店里哭过,陈越持留了心,发现她的状态确实很有问题。以前总是手脚麻利的,天天乐呵呵,最近时常没有表情,做事情有时还会心不在焉。工作也出了两回小问题,陈越持都默默解决了。

    周一傍晚陈越持接到她电话,说是有一份马上要交的作业落在了店里,要麻烦陈越持帮忙送一下。

    S大离下沉广场不很远,陈越持骑着自行车赶过去还不到上课时间。妹妹在校门口等他,连声道谢,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学校逛逛。

    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保安也不拦。陈越持问:“可以进的吗?”

    “可以啊!”妹妹说,“你先进来,等我下课带你逛逛。”

    陈越持忙摆手:“你快上课去吧,不是要交作业吗?我回去休息了。”

    妹妹知道他平时难得空闲,再没多劝,又道了一回谢,着忙地跑去了教学楼。陈越持调转单车,脚蹬子转了半圈又停下。

    进门隔一条马路就是一个飞碟状的建筑,走近才发现是体育馆。学校很大,因为地处旧城区,除了体育馆而外的建筑都上了年纪,越往里树越多,且大都是老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生都去上课了,路走得愈发幽静,最后到了一条种着法国梧桐的路上。两旁是些青砖建筑。

    陈越持边看边走,确认了这应该是学校里面的居民区。

    不远处的路尽头是个小广场,广场过去已经看得出是教学楼了,楼里灯火通明,能望见有学生从走廊上经过。

    陈越持捏了刹车,一脚撑在人行道的台阶上。路灯渐次亮起来。

    有人过来喊他:“同学,请问东苑怎么走?”

    陈越持摇头,笑说“我也不知道”,那人苦笑:“你也记不住路啊?”

    “我不是学校里的。”他说。

    等那学生走远,他准备去找找最近的校门,脚蹬划到最高处,忽然看到一百米外的楼门口站着个认识的人。

    关容在抽烟。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外套,垂着头站在路灯下,只是依然避开了明亮的光圈。一点火星在他指尖明灭。

    楼门里有人在喊他,于是那火星最后亮了一瞬,终于熄在暗处的垃圾桶顶上。

    关容转身进了楼门。陈越持抬头数了一下那栋楼,一共五层。

    他又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直到身上觉出冷。树木茂盛的地方,寒意总是来得比宽阔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