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爷,来了。”

    张钧言半点不尴尬的点点头,脸都没红一下,就当没听出这声小爷爷带着的调侃。

    “珍姐,我来拿酱。”张钧言面对岁数大的老人,都是能降辈就降辈,珍姐从娘家的辈分来看,是比较高的。珍姐是家里的老来女,和张钧言一个辈分,虽然年龄都六十往上了。上头有五个哥哥,村里的会计是她二哥。从丈夫这边算的话,辈分就很低了,要叫张钧言小爷爷。

    珍姐这一代人,在村里家里兄弟姐妹五六个的很多,最多的一家有九个孩子,甚至都养活了。就这样一代一代的慢慢变成了一个七八百户的大村子。

    “我这次做的多,用大的瓦罐装的,等年年爸爸回来,让他给你抬过去,你自个搬不动,太沉了。这几天先吃那罐小的。”说着话,就拉着少年的手往堂屋带,“昨天刚回来,怎么不多睡会?在外边吃的好不好?累不累?”

    张钧言面上没有一丝不耐,慢慢答着,“昨晚睡的早,不累。每天早上要写五张大字,抄写一篇爷爷留的古文,习惯了。”

    等两人坐下,张钧言主动拿起茶壶,倒了两杯大麦茶,慢慢喝了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好喝。大麦茶是珍姐自己做的。手艺好,自家喝也给亲戚朋友送一些。有多少年没喝到了?收敛心神,张钧言轻轻放下茶杯,接着说道。

    “这次比赛在京市,是省里的老师带队,五个学生六个老师,住在国大的宾馆,每个房间两张床,一个学生一个老师,老师都很好,很照顾我们,吃饭也是在国大的食堂吃的。早上有豆浆,牛奶,油条,面条,鸡蛋,小米粥好几样,中午和晚上有好几个素菜,荤菜也有三四个,可以按自己的饭量打饭,喜欢吃什么打什么,主食米饭馒头还有饼。”说着往珍姐姐杯子里又加了一次茶。

    “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是不是吃不惯啊?还是考试累的?”珍姐仔细打量着张钧言,不太相信的样子。

    “首都离我们不远,我们省队的都没有水土不服,吃的也挺多的,我可能是正在长个,过几年就好了。”张钧言耐下心来安慰道,“刚才的饼干盒里有一半是饼干,还有一些奶糖和巧克力,都是甜的,年年每天不能吃太多。”

    说到这,珍姐又有些心疼,“你说你干嘛老给他买吃的,把钱攒起来,要不然你自己买些爱吃的,老看不到你胖,这些年越发瘦了,小时候还有些肉。”

    两人说着,年年小短腿迈过门槛,抱着饼干盒子,直奔奶奶去。珍姐一把搂过去,低头问道,“谢谢高祖爷爷了没?”

    “谢谢高祖爷爷!”年年声音响亮,音调里露着高兴。

    “吃完了,告诉高祖爷爷。”张钧言很有高祖爷爷的范儿。

    珍姐就笑,少年岁数不大,辈分最高,可从小愣是撑起了长辈的样。

    “你走的这段日子,你二舅来过,带着些吃的,你没给你姥娘家说要出门?”珍姐有些疑惑,张钧言极懂事,事情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说了,走前特意去看了姥姥,说要出门比赛。可能二舅不知道。没事,估计是找我来吃饭的。我今天上午去看姥姥。到时去找二舅看看。”张钧言一点都不好奇拿着吃的过来的二舅有什么正事,一般而言是过来蹭饭的。

    “那就好,你二舅也没说什么事,一听你出门比赛了,就骑车走了。我怕有什么事,就找人打听你姥娘家出啥事没,也没说有。就没打电话告诉你。”珍姐没打听到出什么事,就没打扰张钧言考试。

    “那我先回去做早饭,吃完饭去村委,官庆哥找我有事。我下午从姥姥家再回来。”说着张钧言起身,抬手揉了揉年年的头,“珍姐别送了,不是外人。”

    珍姐还没把孙子抱起来,张钧言就迈出堂屋,疾步快走到大门口了,张罗了一嗓子,“多吃饭,别心疼鸡蛋。”

    低下头看着眼露好奇的孙子,点了点他的鼻子,“你算是掉到糖窝里了,长大要记得高祖爷爷的好。你从小的奶粉都是你高祖爷爷把自己的让给你喝了。”说着叹了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没喝奶粉,现在总也不胖。”

    张钧言回到家,就给自己下了一碗面,里面卧了个鸡蛋,用粉丝拌了根黄瓜,就着珍姐的辣酱,吃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