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话而且乖巧,就像我弟弟一样。

    时日长了我就觉得,他莫不是我弟弟怕我一个人孤寂,派来安慰我的罢,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遇上了,还喊我姐姐。

    我就管他叫长安,心里也念着他长安。

    可我幼时伴着袅袅炊烟,日升月落的安安、宁宁是再也回不来的了。

    那一年我十七岁,捡了个人,刚开始是当弟弟养的,后来他成了我的夫君。

    因为传言中我是天煞孤星的缘故,乡邻连带着他也不待见。我上山采药的时候,他就坐在门口等我,有时候日落西山我才回来,有一日他看到我,眼睛泛着红,好像很委屈一样。

    我问他怎么了,他伸出胳膊来给我看,说姐姐我疼,他们用石头扔我。

    我一掀他的袖子,才发现他胳膊上有块青紫的瘢痕,我当即就冷了脸,我从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而如今他却被人用石头砸。

    我替他吹了吹伤痕,像我小时候娘给我吹伤口一样,只是我没有哄他说不疼,可他应当是懂的,不然也不会很委屈,看着身旁的石子接着说,姐姐好疼,身上也疼,好疼。

    我也心疼的很,却没有再说什么,只说知道了,我们回家吧。

    当夜给他泡药浴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刀疤已经淡了很多,可是却又有了青紫痕,我碰都不敢碰,只是用指尖轻轻抚过,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说,乖,过会儿就不疼了。

    他乖的很,露着肩膀伏在水桶边上,皮肤玉一般的白,水汽蒸腾着笼住了他,乌黑的长发散在他的身后浮在水面上,在水汽里他漂亮的像水妖一般。

    这样漂亮的长安,听了我的话,便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乖乖的点头,说话都软软糯糯的,他说,姐姐,不疼

    也不知道他是说他不疼了,还是让我别心疼。

    从那天起,我便不许他再到门口等我。

    他委委屈屈的撇嘴,拽着我的袖子喊姐姐,说要等姐姐。他的手是湿的,把我袖子也弄湿了,我拍开他的手,可是袖子上已经沾了药香。

    村里的孩子王是李大婶家的小儿子,我当夜便去了李大婶家,和她大吵一架。我自己一个人带着常宁过活,什么场面没见过。我虽年纪小,可对骂这事我从没输过。

    她骂我天煞孤星克死了一家子人,我就说以后再欺负我们我就住到她家里克死她一家子。

    她被我骂怕了,答应以后不让她儿子再欺负我家的小傻子。

    我出李大婶家门的时候,后脑勺突然被砸了一块石头,当下砸的很疼,我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李大婶的小儿子正躲在门后,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冲他笑了笑,捡起那块石头掂了掂,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他扔过去,他啊的一声倒在地上,扶着自己的眼睛,有血从他手指间流出来。

    我转过身,身后是李大婶恶毒的咒骂和孩童的啼哭,我头也不回的走出她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