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港港肆。”徐茂文直接道明目标,“听说经县主引荐,云阳高家和秦江府曹家已在新港港肆包下了两条街,不知徐某能否有幸也参入其中。”

    连庆港的港口和港肆都由工部督建,孙道舟贵为工部尚书,为徐茂文争取一二好处其实并不算难事,但徐茂文两次登门,都被托辞婉拒,摆明了是不想插手。徐茂文暗骂孙老贼不是个东西,同时也窥到了一丝真相:皇上极为重视连庆港的工程,就算是孙道舟这样的老贪也不敢轻易伸手。

    越是这样,越意味着商机越大。

    魏云熙在茶市上狠宰了他一笔,他总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才能维持自己内心世界的平衡。

    “确有此事。”魏云熙承认得很痛快,“高家和曹家的确是我引荐的,但个中隐情我还是得先跟大东家你交代明白。这两条街,产权虽然归买家所有,但具体怎么建,建成后经营什么,还有日常监督管理、税收,都受港肆衙门管辖,包括货物的价格,也要接受港肆衙门的管控。”

    意思就是说,在港肆辖区内,想像这次一样搞茶市霸盘是不可能的了。

    徐茂文霎时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信息,试探着询问道:“未来,江阳三港也会效仿连庆港,推行港肆?甚至各河道的埠头......”

    不愧是徐茂文!

    魏云熙暗暗喟叹,微颔首,道:“陛下圣明决断,以长远计,于国于民都是受益者。”

    增辟港肆埠肆,既能增加朝廷的税收,又能迅速有效地调控物价,尤其是粮价,这对朝廷来说,行政管理意义远大于财政意义。

    徐茂文仿佛看到了一种不可抵挡的趋势迎面而来。是挑战,更是难逢的机遇。他忽然从心底生出一阵凛冽的颤意,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一时意气,错过魏云熙的这次约见。

    “那就劳烦县主费心,我打算将转兑的一半囤茶都用于港肆上。”徐茂文当即做下决定。

    魏云熙眼中的诧异很快被欣赏取代,举起酒盅敬了敬,郑重保证:“定不负所托。”

    徐茂文这笔银子投进来,建港肆需要的银子基本就能全部到位,投桃报李,趁着袁司徒和刘侍郎高兴,应该能给徐茂文多争取小半条街。

    这顿饭,徐茂文多年后回想起来,仍觉得充满了戏剧性。怎么说呢,败兴而来,乘兴而归。至于魏云熙,坑他是真的不手软,但帮他也是真的尽心。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连庆港两条半街的官契就到了徐茂文手里,还是位置特别好的街道。

    当然,徐家高价收购来的那一半囤茶魏云熙收得毫不含糊,栈房租赁契书里更是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免费租用期限六个月整,超过一天都要照价收银子!

    徐茂文送走哭哭赖赖的薛长善和魏长海,暗忖以后跟人合作得避开名字里带“长”字的,这个字似乎和魏云熙特别犯冲。

    且说薛长善,从徐府出来后心里焦急得不行,之前他从惠通钱庄借了一大笔银子用于扩建窑场,购买瓷土和材料,然而薄胎红釉瓷的烧制并不理想,加之魏云熙不惜自伤八百也要转让薄胎红釉瓷的配方,对他薛家的打击简直是釜底抽薪式的。

    如今惠通钱庄的借款已经用去了七七八八,徐茂文因为囤茶的事自顾不暇,不肯再借款给他,薛长善无法,只能找上成安伯府。

    “薄胎红釉瓷的烧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现在每窑最少都能烧出三四件成品,就算有其他家冲击,其实也是有的赚的。”薛长善游说妹妹道:“这个时候断烧,才是真的要赔钱。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忙,你想想办法,帮我周转三五万两,最迟半年,我连本带利返给你!”

    林薛氏听他一开口就是三五万两,险些拿不稳手里的茶碗,“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