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眉头再次皱起,将拂尘搭在臂弯,撸了撸雪白的胡子,慈祥的模样,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

    “你不来,我自会出山相救。你来了,说不定就带来了尾巴。你怎会糊涂至此?”

    魏州静静地看着他,身子笔直地站着,面无表情地道:“赵胤没有怀疑我。”

    老道眯起眼瞧了魏州良久,突然慈祥地笑开。

    “他放你离开的?”

    “是。”魏州低下眉眼,脸上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伤感,“他是当真信任我。”

    老道士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叹息,“糊涂啊。赵胤此人行事如何,你比我更清楚。他怎会轻易相信你,你又怎能轻易相信他?”

    “我不信他又如何?就死在诏狱吗?”

    魏州突然抬头,目光里露出几分厉色,冷冷逼问:

    “我不是建章帝的遗腹子吗?既是天命所归,又有何惧?赵炔父子杀我父,夺我位,我们忍辱负重筹谋这么久,不就等这一日吗?虽说这次的事情功亏一篑,但眼下光启重伤,想是活不了多久了,而太子年幼,赵胤又遭众臣疑心,尤其定国公,不如我们趁此机会,直接举旗,振臂一呼——”

    唉!

    老道重重叹息一声,低头看着他受伤的手。

    “你先吃点东西,休歇片刻。我们再谋大计吧。”

    话落,他叫来一个道童,吩咐了几句,等道童送来饭菜,他又笑道:“把我房里的金波忘忧酒取一壶来,犒劳公子。”

    道童依言下去,很快取来酒壶,老道亲自起身为魏州倒满一杯,微微叹息道:“此次事败,也怪不得你,怪只怪那赵胤老奸巨猾,实难琢磨……”

    老道把酒端到魏州的面前,看魏州抬袖仰头喝下去,又微笑着一叹。

    “命不可忽,天不可违。既然你失败了,或许也是天命吧。”

    魏州看着他,皱起眉:“道长此言何意?”

    老道慢慢放下酒壶,平静地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这么好的机会你都失败了。那么,老天要你的命来做什么用?你去死吧。你死了,这个秘密就再也没有人知晓了。”

    最后四个字,他是微笑着出口的,一脸慈祥,眼睛里的光芒却极是冷冽。

    “我也是代天行罚。你别怪我。”

    “代天?你们不是说我才是皇子吗?我是皇子我是天,你算什么东西……”魏州手臂缓缓抬起,撑在桌上就要起身,人却突然软了下去,眼里露出一抹惊惧之色,望向那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