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楚乔看着倚着树干沉思的贺萧,扬声打招呼。

    “楚教头!”贺萧连忙迎上前,解释道。“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这倒是真话,刚来第一天,她就有些想他了。

    “我刚才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贺萧摇摇头。

    楚乔垂眸,看见贺萧手中的荜篥,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也很喜欢吹荜篥。”

    贺萧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荜篥:“谁呀?”

    “燕世子。”楚乔扬扬下巴,切入她的正题。

    那一刻,楚乔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贺萧愧疚地垂下了头。

    “你们燕北人,是不是都喜欢吹这个?”

    贺萧点点头:“嗯。荜篥是军中乐器,我的荜篥,是我父亲教我的。”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燕世子的荜篥,恐怕是侯爷教的吧。”

    楚乔抱起了剑,那把和燕洵一模一样的剑:“你的家在燕北,应该也有三年没回去了吧。”

    “两年八个月零二十一天。”贺萧准确地报出了日子,眼中微微闪着水光。“恐怕,现在想要回去,也不知道该回哪儿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的兄长将我逐出宗谱。我的妻子,怀有身孕,想要逃出燕北投奔于我,半路就被马匪劫了。对方听说是我的妻儿,便痛下杀手,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情,他还成了行侠仗义的侠盗了。然后朝廷把他招了安,听说现在还做了官。”

    “那人是谁?”楚乔习惯性打探消息地顺口一问。“连孕妇都杀,他日若有机会,我帮你报仇。”

    “可我是叛徒。”

    “你觉得叛徒可耻吗?”

    “十恶不赦。”

    “没错。”

    “......”

    “那你为何不去死啊?你兄长都知道宗门荣耻,你当年的部将刘子业,早就一头撞死在了秀丽山上。而你呢?为什么还活着?”

    楚乔想,如果是她被俘,除非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任务,定是第一时刻就自尽,不让人拿自己当和燕洵谈判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