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个守在他枕边的少女的一番话将他点醒。不是他错了,是这个世道不公平。

    他燕洵从不怕纠正错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对与错的界限,哪有那么清楚?

    不过是成王败寇,盖棺定论,只是不够强大罢了。

    三年,他多少次想要不计后果地和魏帝杀个玉石俱焚,告诉天下人,他燕洵不是懦夫,不是在仇人面前摇尾乞怜的胯下狗,他是一个堂堂正正有血性的燕北男人。

    可是他没有,他忍了。

    他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和资格。

    那日日夜夜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的场景,就刻骨铭心的痛与恨,没有人能够真正彻底懂得。

    或许只有阿楚,才能真正懂得一些。

    三年,他曾无数次幻想当这梦寐以求的一天来临时,他会是何心情。

    而如今,他审视自己的内心,却只找到一片平静。

    原来,当有些东西深入骨髓后,反而平静。

    人们说天子之怒,伏尸千万。

    他还不是天子,但这忍了三年的怒火,一朝释放,亦可以燎原。

    他想起了那一夜他们共饮花下酒,她最后有些茫然地问他:“如果老天这次还不让我们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呢?”

    他清楚地记得他充满戾气得回答:“我就不信这个邪!”

    既然制度不公,那他就换制度。

    既然皇帝昏聩,那就不配天命所授的皇位。

    一个人既然敢做,就要承担后果。

    就这么简单。

    反正他燕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今日反,尚有可能活,不反,则一定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