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嘈杂褪去时,燕洵能清楚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血腥气。

    贺萧接过士兵们呈上来的托盘,端着走到燕洵马车前,单膝跪下:“请殿下更衣!”

    紧接着,阿精便接过了托盘,递进了马车。

    燕洵在狭窄的空间内脱下婚袍,扔在一边,转而换上了绣着云纹和龙纹的十二章蓝色王袍。

    燕北的天空是蓝色,燕北的土地是黑色,蓝黑二色,即燕北尚色。

    他披上银色的铠甲,看着静静地放在最底层的绛色披风,突然感慨万千。

    只是一场厮杀,“世子”就已经成了过去时了。

    至于“驸马”,他从未真正做过。

    他已经是“殿下”了。

    一个秀丽军的士兵掀开帘子,一身戎装的燕洵从车中走下。

    已经成为了光杆司令的赵东亭在两个秀丽军士兵手中不断挣扎着,被扔到了燕洵脚边。

    他刚想爬起来,就被燕洵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又摔回地上。

    “我早就对父亲说过,该不惜一切代价地趁早杀了你!”赵东亭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燕洵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赵东亭,突然想起在九幽台上曾经被宇文怀如此踩在脚下碾了三碾的自己。

    他接过贺萧毕恭毕敬递上来的带血的钢刀,语气冰冷,淡漠地没有丝毫情绪:“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过,还算有骨气,他会给他一个痛快。

    说着抬起脚,手起刀落,鲜血顿时从断掉的脖颈喷出,溅满了他的侧脸。

    再抬眸间,眼神流转,刚杀过人的嗜血气质在脸上滑下的鲜血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可怖,如同地狱而出的阿修罗。

    目光所及之处,那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如有型的刀兵一般,几乎将人的**洞穿。

    “三年了!燕北破关,北朔、红川两城被屠,二十万军民焚身火海,他们的在天之灵,已经等了我们整整三年了!多年来,我定北侯府,守卫边疆,用战刀和血肉捍卫他大魏太平江山!但是皇帝昏庸,不辨忠奸,他忘记了北朔城外累累的白骨,也忘记了与我燕北定北侯府多年来的誓言!背信弃义,残害忠良!我定北侯府,满门蒙冤。燕北的百姓,全族患难!此仇此恨,与我不共戴天!”

    “今日,我燕洵在此立誓,哪怕山河崩塌,血溅成灰,也要报此仇!”他顿了顿。“去吧!用你们的战斗,让皇帝老儿的血,来为我燕北亡魂祭奠!用你们的战斗,告诉皇帝老儿,即日,我燕洵,反了!”

    他举起还在往下滴血的刀,秀丽军立刻齐齐单膝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