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前些年我不是去西北参加反恐吗?去那儿的不止洛城的特警,还有全国其他省市的精英。”花崇一笑,“我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是精英啊。那边形势比较严峻,想调过去,必然得有些本事。‘精英’这个说法是上面提的,毕竟打申请是一回事,能不能通过集中考核是另一回事。”

    “我和连烽呢,就是在那儿碰上的。他比我早去一年,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跟那边的部队混熟了,帮了我们一群新人不少忙。不过要说熟,也不算熟。头一年我出任务的机会不多,每次出都没能和他分到一组。第二年我们顶上去时,他受了伤,这儿。”花崇拍了拍右肋,“没伤着肺,但任务暂时不能出了。那边医疗条件不好,队上只能把他送回原省。后来我们就没再见过面,只听说他早就没干警察这一行了。算一算,这也有快6年了。刚才到他,还有点儿怀念。”

    “怀念在西北的生活吗?”柳至秦轻声问。

    花崇握着方向盘,没有立即回答,似是在思考。

    “那边春天有沙尘暴,夏天特热冬天特冷,说不上怀念。不过……”

    花崇顿了顿,“人倒是挺怀念的。离开西北5年,除了同在洛城的兄弟,其他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车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柳至秦着前方的车流,过了许久才问:“花队,当年你们在执行任务时,有人牺牲吗?”

    一直平稳行驶着的车忽地一刹,柳至秦警惕地侧过身,“花队?”

    花崇抿着唇,继续向前开,声音沉了几分,“抱歉,想到了一些人。”

    “对不起。”柳至秦蹙眉,“是我唐突了。”

    花崇叹气,“牺牲是少不了的,我们每一个在那边待过的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准备。但牺牲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同生活的队友,这接受起来就很困难。”

    柳至秦沉默地听着。

    “有的人只和我打过照面,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有的人是和我同组的队友,‘走’之前,我们还争过牛肉红烧着好吃还是爆炒着好吃。”花崇抿了抿唇,“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那你……”柳至秦情不自禁地出声,险些说出那个深埋在心中的名字。

    “嗯?”花崇略一斜眼,“什么?”

    柳至秦暗自长叹,“没什么。抱歉,让你想起了过去的事。”

    花崇嘴角微扬,“偶尔想想他们,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们活着的最后时刻,是我们陪伴在旁。如果连我们这些人也忘了他们……”

    车拐了个弯,花崇道:“不说这个了。”

    剩下的路途,车里只剩下音乐的声响,两人各怀心事,近乎默契地沉默着。

    春天的夜温柔而沉静,柳至秦端了个矮脚凳坐在阳台上,将上午买的石斛移栽到花盆里。

    s11();他背对月色,眼里几乎没有光,衣袖挽至手肘,露出筋骨利落的小臂。

    半小时后,他给三窝石斛全部移好了盆,打扫干净地上的泥土,将石斛们放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