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阁下。”阿然开口唤了他一声。

    钟罄诀这才如梦初醒,看到站在庭中的葵纷儿,连忙走出门来,拱手施礼,“魔……皇后娘娘。”

    “……”葵纷儿有些不适应,“神医阁下不必如此多礼,我想知道仲逸离,可在?”

    “他……”钟罄诀有些迟疑,“他回去了。”

    “可知是为何?”

    “回娘娘,他走时,并未与我说,也未留下只言片语。”

    葵纷儿皱眉,按照她对钟逸离的了解,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地离开钟罄诀,不留片语,却又半夜传书给她。

    “叨扰阁下了。”葵纷儿告别了钟罄诀,出园时悄声吩咐了阿然一句,阿然应了下来。

    走在路上,一棵高耸的树让葵纷儿的脚步停了下来,不少婢女侍从来往都不禁抬头观望,小声嘀咕着什么。

    高耸蓬勃的树冠,一半绿意盎然,一半枯黄残败,中间是一道完美的分割线。

    “一半生,一半死,生死皆存之象,谓之阴阳……”葵纷儿喃喃道。一阵风拂过,几片枯叶飘零而下,她伸手接住了一片,叶片很完整,暗黄的毫无光泽,握在手中瞬间粉碎,又随风飘散了。

    “世有阴阳人,何来阴阳树?”叹息一声,葵纷儿收回目光,走向了前往葵镜玥住处的路。

    进了这苑子,未见到婢女仆从,所见之处的草木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精气流失。

    葵纷儿心中一惊,奔至房中,却见葵镜玥依旧是前日浑身是血的模样,周身氤氲着虚无缥缈的黑气,躺在床上,旁无一人服侍。

    怒火涌上了她的心头,“阿然!传我命令,所有隶属此苑的婢女仆从,擅离职守,全部杖责四十!”

    “是!”阿然应声,掉头带人离去。

    而葵纷儿则跑到葵镜玥床边,欲搭腕看脉,将伸手,触碰到那虚无缥缈的黑气时,刺骨的阴冷感令葵纷儿打了个冷战,她微一定神,摸到了他的脉。

    他的身体微寒,脉象极为危险,时而急,时而缓,生死相依,却又稳定着这种状态。

    葵纷儿颤抖着看向他的脸,俊美精致的脸上透着苍白,一道有些熟悉的暗红色纹印不知何时出现在额头上,更添了几分妖冶。她伸手扒开了他紧闭的双眼,如墨般的双瞳,瞳孔扩散,几乎占据了整个瞳,点点如星一般的痕迹沉在瞳底。

    葵纷儿的双手冷的有些僵硬,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葵纷儿没有离开,也什么都没有做,她就那么坐在葵镜玥床边,三日未动,水米未进,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处苑子,哪怕是百里逾劫亲自来,她也没有出门见他。

    她只在屋内对他说了一句话,“阿云,他是我的师父,没有他,我早就死在那个冬天了,所以我不能容许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