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父君自己都未曾察觉过,他对哥哥说话时会用“为父”自称,而与我说话时却以“本君”自居。无论我做什么,他都视若无睹,我气恼时会怨一句“我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没想到……真的不是……

    ——呵……一直以来我所渴望的、自卑的、相信的,是假的。

    ——你可知何为五雷轰顶?肉眼不可见地一道又一道劈下来,却实实在在地将人打得浑身发麻、痛不欲生。

    银翮落寞地垂下眼帘,半晌,淡淡地对着凰元君说:“我要救夙川。”

    凰元君对银翮的决定并不感到太惊讶,他先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而回到了平日里不正经的样子:“好嘞,老夫就陪你赌上一赌。”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颗五光十色的珠子,还不等银翮反应过来,就见他将珠子向前一送,合着一道仙法,这珠子便进入了银翮体内。

    刹那间,银翮体内迸发出一股庞大的气息,那双月白色的眸子中隐隐泛起一层血红。凰元君并无迟疑,他指间一转,凭空捏出一根细针,扎在了银翮的眉心处,鲜血缓缓渗出,凰元君又对着鲜血施了一道法术,无形中将鲜血包裹在了一起,聚成了一颗手掌大的血珠。直到银翮的血填满了这颗血珠,凰元君又伸手在银翮的心口前虚抓了一把,方才送进她体内的那颗万灵珠又回到了凰元君手里。

    整个过程中银翮都像无意识一般呆立在原地,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刚才那颗五光十色的珠子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

    另外,她感觉到体内有似曾相识的异感,只是比起上次来无极斋时的无力感,此刻她体内的气息像是被剧烈搅动过似的,混乱,却无比汹涌。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每一下都仿佛要将她震碎一般,她的眼白已经被血色填满,月白色的瞳孔缀在这团血色之中显得尤其诡异。

    银翮只觉得眼前也是一片混沌,而眼前的凰元君将血色的万灵珠收到一个匣子内,一边向后退去,竟然有些谨慎地盯着银翮,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女娃娃?”

    银翮咬着牙:“我没事。”

    见银翮意识还算清醒,凰元君才松了口气似的又走上了前来:“你去喝两杯茶,老夫先将这万灵珠拿给天帝。”说完,凰元君的身影已经来到了木屋门口,木屋的门并未打开,他隔着木门将装着万灵珠的匣子送了出去,瞬间,他苍老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

    御忡一直守在门外,见到忽然有个匣子出现在门口,他赶忙上前接住。

    “老夫将解法融进了万灵珠内,以三百年修为一起渡入夙川体内,一个时辰之后再喂他一颗洗灵珠。这两日他气息紊乱是必然,万灵珠可自行稳固之。这匣中还有两株藿仙草,以四季泉水煮成茶,分两日喂他喝完。切记,除了与万灵珠一起送进去的三百年修为以外,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再渡任何修为。”凰元君关照道。

    御忡紧紧捏着匣子,感恩地点点头,后又犹疑片刻,问道:“多谢凰元君救命之恩!那……公主殿下……?”

    “其他的事就不劳天帝操心了。”丢下这一句后,木屋又轰地一响,随即恢复到了最开始陋室的样子。御忡呆立片刻,眼下救夙川是头等大事,他不敢耽误,便动身回到了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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