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只谈学问,不议其他,诸位点到而止。”

    堂下又有人起身站立,批驳议论:“当今天子崇儒不崇法,难道廷尉是摆设不成?”

    言论之大众人一片哗然,交头接耳,廷尉张汤是典型的酷吏,法家代表,天子重用他,无疑代表着他重用法术。

    这要传出去不怕被灭九族?

    张真听罢触目惊心,紧紧依偎着李妍,柔弱的语气说道:“妍妹妹你可得给我作证,我可没说过任何不敬的话!”

    李妍摸摸她的脑袋,也用柔弱的语气回复道:“姐姐也要给我作证,我也没有说过任何不敬的话。”

    张真蹭了蹭她的脸,软软的,糯糯的,光滑水嫩,堂下依旧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法家善断,不避亲贵,有何不可?”

    “亲亲者者,人之常理,古者刑不上大夫,顾忌的是朝廷体面,暴秦用法严苛,天下离心向背,莫非还不值得警惕?”

    众人争论不休,免不了扯到当朝国法大政。

    “看如今,除宗室,刑大臣,非亲即贵,一旦决狱毫无生存之机,用法严苛,远王道,弃人伦!”

    李妍寻声望去,中有宾客锦绣袍衫,立于堂下,面目清秀,年纪轻轻尚未加冠,想来非富即贵,他有这般感慨也就不足为奇了。

    前排有宾客好奇此人身份,不免交头接耳,询问道:

    “此人是谁?”

    “隆虑公主之子昭平君,天子亲外甥。”

    乖乖!

    李妍与张真相视哑然一笑,天子的亲外甥居然公开内涵天子,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隆虑公主与天子刘彻一母同胞,早年间王太后与馆陶公主为加强合作,约为儿女亲家将隆虑公主嫁与馆陶公主之子隆虑侯陈蟜,馆陶公主逝世后陈蟜于母丧期间淫.乱,事发后自杀身亡而国除。

    李妍不由想起恶行斑斑的江都王刘建,衣冠禽兽的吴克羣,草菅人命的赵有权,这些非富即贵的人怙恶不悛就该严刑峻法!她只想给天子竖两个大拇指:陛下威武!

    想着想着,李妍心里便升腾一股无名火,忍不住起身回怼他道:“天子重儒家如何?重法家又如何?”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清秀小生面目庄严肃穆,犹带气势,故而十分惊讶地看着李妍,刹那间仿佛忘记今日争辩何物,堂内鸦雀无声。

    张真惊讶地看着她,旋即拽了拽她的衣袖,李妍见昭平君一时无言答对,便回了神来,注意到张真的紧张神态,四下里又被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心中顿感慌张,忙不迭地坐下低沉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