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珑眼见这人干打雷不下雨,就只是跟她在这里扯皮,还不是好扯,越到最后说的就越是不上台面,竟然还有点朝污言秽语的方向发展。

    她愈发鄙夷这个人了,觉得这么多年,是个人都在变,唯有洪双喜一直活在过去,他总想着超越过的人,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到自己的将来。

    洪双喜一点都不放心,一切明明都已经朝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可惜佩珑的前科太多,有她就是不放心——他总怕万显山会安然无恙地出来,又担心佩珑会重新回到陈凤年的身边,这两个人的地位一向要比自己高,这些他都知道。

    “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们两个再不济,也该是朋友。”

    半天了,他就只吐出这句话。

    王佩珑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

    她被这样幼稚的话给惊到,笑又不能笑,只好沉默起来,避之不谈。

    他们两个对面而立,洪双喜绞尽脑汁地想表现出些微的好意,或者说是善意,无奈佩珑总是不领情,他没办法了,自己进一步,她就退三步,是彻底的避如蛇蝎,她不信任他,明明他已经在尽己所能地对她好,可她就是不信任他。

    她越退,他胸口的怒火便越发高涨,或许之前都是薄怒,他可以暂且忍过去,自我调节,可佩珑人在这里,她的心不在,万显山做的恶事不少,曾经那样混账,可事到临头,她还是要帮他说话。

    “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好受,你可以冲着我来。”

    王佩珑眼见退无可退,反倒迎面看回去,有恐惧,然而更有勇气,她什么时候怕过他。

    “是,当初我骗了你,我骗你帮我逃出去,不过那也是没办法,那时我要再不走,不光是孩子,我自己都要折进去。”

    “至于后来.......你不是也骗回来了么。”

    男人的面色越来越阴沉,她笑的愈发玩味:“我失了一双手,万显山又紧跟着被抓,可见风水是轮流转,你看你,人模狗样,越来越有人样了,我们一个个地都吃了你的亏,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我凭什么要满意。”

    洪双喜怒极反笑,一步上前,把她跟房门隔离开来:“佩珑,你这话真是玩笑了。”

    “万显山别的事情都做的干净、漂亮,唯独对你,他是一放再放。”

    不知不觉,他用身-体把她困住了,进退维谷:“本来想说这是你的运气,我把你从车站带回去,本拟着让你被万显山活活扒下一层皮,好好长长记性,可我没想到,那天他那样生气,事后竟然什么都没对你做.......”

    他越说越近了,呼吸都拂过她的脖颈:“你不是总说自己硬骨头么,是不是只有万显山才可以,你早就说过,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那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叫万显山高抬轻放,肯这样轻易地就放过你。”

    王佩珑到这时候才晓得他的真正目的,神色间难得的慌乱起来:“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两个人已是近的不能再近,几乎与额头相触,洪双喜知道她慌了,很高兴:“你被万显山藏在租界,他不是对你百依百顺么,你们两个一对生死鸳鸯,你又是怎么回报他的?”难耐的语气,空气中的热度转眼升腾,他凑到她耳边,知道怎么说才会让她难堪,会让她动气:“你是不是又低声下气地讨好他,被万太太的名号冲昏了头,跟他睡-了是吗?”

    他的面相生的不好,这也就罢了,没想到言辞也是露骨又刻薄,王佩珑的拳头握不起来,就想给他头上的那么一下,可手抬起来才发现挥不出去,一是被制住,二是她忘了,自己早就不是那个说翻脸就能翻的王佩珑,她现在寄人篱下,看的是这个疯子的脸色,她翻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