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来的?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我……

    柳晏姝刚想解释,才想起自己是个哑巴,不是,装了个哑巴。

    她猛地摇了摇头,摆摆手,站起身朝那些人远去的方向跑,一心想知道那个为首的男子是不是她想的那个。

    见状,老妇人着实愣住了——这是哪来的小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不说话扭头就跑?

    她忙紧追了几步,奈何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才追了几步就不见了柳晏姝踪影。

    柳晏姝一路跑到季府后院,跑得太急,气息微喘,却是寻不见那些人的踪迹了,这可如何是好?

    有些心焦,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花丛团簇的小径,四下张望,却瞧不见任何人影——这后院静谧,连来往的下人都没有。

    这会儿日头渐大,烤得她香汗顺着耳后滑落脖颈,唇角干渴,寻不见人不免有些沮丧。

    适时,只听得一阵琴音传来,琴音婉转空灵,想必也是窈窕淑女抚琴作乐。柳晏姝顺着琴音绕过条条小径,才在两座假山前瞧见七八个男子。

    她忙躲在了假山后,假山不高,她要半蹲着才能掩盖住自己。站在这儿,她根本听不见那些男人说话,也瞧不清楚那些男子样貌,只得先观望一会儿等待时机再动了。

    突然,琴音戛然而止,柳晏姝心头一紧,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唇角——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假山前,一处红瓦青阶的四角亭台下,坐于东位的男子抬了抬手,那坐在席位上弹琴的女子手指一抖,忙止住了琴音。

    周围围坐的男子们纷纷噤声,扭过头去,等着那个尊位上座的男子发话。

    男子微垂着眼,一手拿着茶杯轻晃两下,里面残留的茶叶一圈圈晕开,他薄唇轻抿,神色难察:“换首曲子。”语气又低又沉。

    原来只是曲子不合适。依稀能闻在座几位男子松了口气的声音。

    弹琴的女子手指有些抖,她早先就听说过不少关于陆小公爷的传闻,他自打去年大病闭关后,脾气阴沉不少,谁也摸不清他心里想着什么。现在人家是势头正盛的公爷,大家不免要顺着他的脾气,礼敬三分。

    “那,奴、奴才换一首……换一首《凤求凰》?”那女子颤颤巍巍地想了半晌,才憋出一个自己最拿手的曲子。

    呵,仅仅一句话能把一个貌美女子吓得口齿不清、浑身发抖,这整个金陵城恐怕也就陆南风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

    下位有好事的男子见陆南风不开口,只当他是答应了,忙顺着说了一句:“《凤求凰》好曲子啊,我们刚好跟着陆小公爷品品这妙音。”

    好生恭维的一句话,陆南风却未必给他面子。

    “就没别的曲子了?”陆南风手指难察地抖了下,残茶溅到了拇指上,有些清凉,语气也更是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