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河滩上所发生的伏击再一次颠覆了王进的三观,使他陷入了彻底的绝望。纵观自己这几个月的遭遇,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从投效蒙古以来,无论大小战事,可以说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与宋军的战斗也没有出过一次意外。可眼前....这能叫意外吗?在他看来何止是惨败?简直就是被对方戏耍于股掌之间。

    而更搞笑的是,到现在都还没闹明白,到底是谁在领军与自己作战?这真是一个难以接受的现实,可谓是生平未有之大耻。

    所以他的希望只剩下赶快进城,好摆脱那可怕的梦魇,他厌倦了被对方玩弄的感觉。他现在渴望能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因为曾几何时,这种机动作战只是蒙军的专利,今天却被对方更加娴熟的还施彼身。

    让他也品尝了一把非对称作战的痛苦。

    一切都是那样的讽刺而可笑,南人的军队要都能这般犀利,还能有金国什么事情?甚至我大蒙古,怕都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当袭击发生时,正跟在王腾后面,领着中军一路疾冲的王进。忽见前方道路堵塞,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因为他知道这段河道是如何的凶险,而怕什么就来什么的事实,更是增加了他的恐惧。

    到底对方是谁?王进抠破了脑袋有也想不出,这宋军上下有哪个将帅能有神机妙算如斯,并且还能有这样的胆识?

    特别是看到王腾浑身湿淋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王进从他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同样的恐惧。

    难以置信啊!王进可从来没见过这个汉子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大帅....!”

    几如丧家之犬的王腾隔着老远就哭丧着脸喊道。

    “前方发生了何事?你怎弄得如此狼狈?”

    王进急不可耐的问道,可王腾此时却是上气不接下气,行动间几如狗吃屎般的扑爬,直爬到王进面前还兀自说不出话来,其内心的恐惧可见一斑。

    王进见他这副模样,内心也是凉了一半,连忙逼问道:

    “你倒是说话啊!”

    “回大帅....真是...真是见了鬼了!不知南蛮子何时...何时在前面修了一堵墙,将去路完全封死了。这还不算....他们还在江上埋伏了战船,在山上部署了弓弩手...兄弟们...兄弟们死伤惨重啊!”

    说道后面,王腾语音哽咽,也不知是因伤亡惨重难过,还是庆幸自己能捡回一条命来。总之王大帅听他说完,也是想找个地方好好哭一场,竟也是哽咽着喃喃自语道: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大帅,赶紧撤啊!”

    王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他,总之就是一副哭腔。

    “这还能往哪儿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