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裴岑第五次来到市医院皮肤科做治疗。

    因为前天晚上一个旖旎的梦,他今早出门前突然翻箱倒柜拆开好友去年送的香水,笨拙地在耳后喷了一点点。

    半个月前裴岑身上突然起了很多跟指甲盖差不多大的疹子,一片一片的,不仅看上去特别吓人,还总是一阵一阵地痒,来医院检查说是玫瑰糠疹,抵抗力下降导致的,不是大病但是好得慢。主治医生给他开了两种口服的药,另外让他去治疗室找医生接受针灸、拔罐、湿敷和照光等好几项治疗。

    裴岑跑上跑下交完费拿到药花了快半小时,拎着一堆东西等到治疗室门口的时候还有点懵。门一直紧闭着,他正犹豫要不要敲门。

    突然,治疗室的门打开,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让裴岑回过神来。

    顾则屹:“裴岑?”

    裴岑看到里面出来一个男医生,他赶紧点头。

    顾则屹把门又开了一些示意裴岑进屋,“您治疗单子在我手里,进来把衣服脱了,掀开帘子躺最里面那张床上吧,等下先做湿敷。”

    裴岑身上的疹子主要集中在胸部,腰腹还有大腿根处,所以他脱到身上只留了一条内裤还有褪到膝盖的长裤。

    已经10月底,温度降了很多,半裸着的裴岑躺在床上感觉身上起了一点点的鸡皮疙瘩。

    不过他现在愁的是等下医生要碰他身体。

    裴岑因为身体特殊的关系,从小到大就不喜欢跟人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从不像其他男生那样三五成群、勾肩搭背,也不爱玩对抗性的运动像是篮球和足球这些。大部分时候他都独来独往,一个人跑步、学习、画画,他也自得其乐。

    以往的体检裴岑是能逃就逃,还好一直身强体健的,没有太多机会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如果不是身上的疹子过于折磨人,他是不会来医院的。刚刚给他做检查的医生只是近距离看了他起疹子的地方,并未上手碰他,可是等下那么多治疗都是要那位医生用手接触他身体的。

    裴岑平躺着盯着天花板,听到帘子外面那位医生准备治疗器具时传来的细微的声响,他脑海里回忆起以往与其他人肢体接触时产生的无法抑制的厌恶感,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如果拜托医生戴手套应该会好点。”裴岑正在想等下如何开口,帘子被掀开了。

    “怎么看上去有点儿视死如归?你这不是大病啊,别担心。”顾则屹一进来看到裴岑好看的小脸蛋上满是苦相,觉得有点好笑。

    裴岑寻着那带有笑意的声音,转头看向了顾则屹。

    顾则屹虽然戴着口罩表情不显,但两眼清澈而明亮,微微挑眉,白大褂加身,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可靠的样子。

    “好的。”裴岑仿佛被他说服了什么,忘记旁的要说的话,只愣愣答了这两个字。

    顾则屹没再和裴岑多说,把湿敷的药布一条一条盖到了裴岑身上起疹子的地方,几乎把露出的皮肤全部覆盖了。偶尔他的指尖会轻轻扫过裴岑白皙的皮肤,裴岑竟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排斥反应。

    甚至后来顾则屹一只手托住裴岑的耳朵,一只手给他粘耳针的时候,裴岑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跳微微加快,全部注意力只感受到了顾则屹手心的温暖。他竟有点留恋那手的感觉......不过顾则屹修长的双手很快结束任务离开了。

    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奇异的感觉,好像在沙漠中独行了许久后看到了绿洲,裴岑忍不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