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深更半夜的,她哪里找到的这么多河鲜?

    文晚晚见他夹着一片蚌肉只管看,便猜到了他的疑惑,笑着解释说:“昨天我在河里放了虾笼,虾子、河蚌和螺蛳都是笼里收的,还剩了一些养在缸里呢。”

    这女人,倒是走到哪里都饿不着。叶淮心里嘀咕着,却又忍不住,一筷接着一筷,三两下就将一整碗面扒了个干干净净。

    “锅里还有呢,别吃太急,吃猛了容易肚子疼。”文晚晚抿嘴一笑,道,“还以为你在外面吃过了,原来你竟是饿了一天。”

    叶淮眉梢一挑,筷子便顿住了。

    饿了一天,呵,他为什么饿了一天?还不是拜她所赐!

    他欲待不吃,却突然发现碗底还沉着一片蚌肉、两片笋,到底忍不住又夹起来吃了,舌头尝够了鲜味,哪里收得住手?不知不觉间,连那碗面汤,也喝了个精光。

    待看见空空的碗底时,叶淮沉着脸放下筷子,一阵懊恼。

    必定是饿得太久了,竟然嘴馋到这种地步,只怕又要被这女人取笑了!

    文晚晚肯为他做这碗面,却是看在他救了猫儿的份上,聊表答谢,如今见他吃完了,便问道:“锅里还有,还吃吗?”

    她竟没有取笑?叶淮一阵诧异,慢慢说道:“不吃。”

    “那我就不管你了啊。”文晚晚伸手拿过碗,转身离开。

    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贤良淑德了,莫非又有什么诡计?许是吃饱了容易犯困,又或是今天太累,叶淮正思忖着,倦意突然袭来,连漱口都不曾去,瞬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老半天,叶淮依旧赖在床上,回想着昨夜连梦都不曾有过的黑甜一觉,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向睡的浅,多梦又容易醒,昨夜真是这大半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难道这女人在面里加了什么,想要暗算他?

    可四下一望,分明什么也不曾动过,依旧是睡着前的模样。

    叶淮正想的出神,鼻端突然嗅到一股香味,文晚晚正在做饭。叶淮无端一阵期待,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快步走去厨房。

    门开着,锅盖的缝隙里冒着白汽,散发着香味,文晚晚坐在灶前烧火,火光跳跃,映出她微红的脸颊,她的神情那样专注,就好像天底下最重要的事,也无非是做好眼前这锅饭而已。

    叶淮突然之间,觉得心里安静到了极点。

    于是站在门前,默默地看着。

    少停,文晚晚扒开灶下的灰,用火钳夹出一颗花生,向他一笑,抛了过来,叶淮下意识地接住,入手滚热,立刻闻到烤花生特有的,微糊的香气。

    垂目一看,花生壳上带着灰,沾得他手上也有,叶淮不禁皱了眉,正要说话时,又见她一个接一个的,从灰堆里往外夹东西,有花生,有土豆,还有山药,香甜的气味很快弥散在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