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继续抖尾巴。

    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小猫现在只能吃风干水分的鱼,甄珍没打算问,抖个尾巴就不错了,让一个智龄就比宝库大一点的小猫用尾巴抖出一句话……还是放过彼此吧。

    见‌甄珍不再问,小咕嘟也不抖尾巴了,毛爪抱着甄珍胳膊把圆脑袋搁在上面使劲蹭,这是它表示感谢的习惯动作,甄珍笑着给它顺了会毛,这么高兴,是不是回家的路又前近了一步呢?

    得到答案,甄珍立即行动,辽省毗邻黄渤海,市场能找到许多近海小型鱼类的鱼干,甄珍把家里有的找出来,没有的去市场采购了一批,咕嘟每天只能吃一种,几天下来,家里除了康氏马鲛,又多了极品大黄鱼,鲳鱼里最‌为名贵的小金鲳,上市时间极其短暂的海鳗,鲜鱿的品种更不一般,不像是国内沿海所产,像是另一半球海域所出的名贵品种。甚至因为吃了干海参,还入乡随俗贡献了本地最名贵的海鲜,六棱刺参。

    鱼干的种类多,甄珍谨慎,只挑这个季节有鲜鱼在上市的鱼类喂给小猫。这样往外卖特色菜时,才不突出。

    胡同小店不好太扎眼。低调做事,闷声发财,才是审慎的处事态度。

    ……

    一列从黑省南下的火车上,陈星耀跟一支队的队长路全面对面坐在软卧车厢外靠窗的座椅上。跟陈星耀醒目的外貌不一样,路全四十来岁,干瘦,平凡的一张脸,让人过目即忘的长相。跟长相不一样,思维极其缜密,天生适合搞刑侦。

    两人注视着窗外白茫茫的雪原,好长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还是路全率先‌打破沉默,“逮不着人着急上火,把人抓到手之后,还是提心吊胆,加上咱俩,四个人看着,我这一路都睡没好,终于要到家了,可算是能睡个安稳觉喽。”

    说完拍拍对面年轻人的肩膀,“星耀,老哥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来支援,荒山野岭的,我就算在山里待到过年都不一定能逮到这孙子,兴许还会被他放冷枪。总算有惊无险,结了这件案子,就算明天退休不干了,我也能毫无牵挂地走人,二十年了啊,日思夜想。”

    干他们刑警这行,每个人都会遇见‌命中注定跟随你一辈子的案子,路队的就是眼前这件,而他‌的案子……

    “别吓人,你要是走人,咱上面那老些副总队长,谁跟他‌们周旋去,没你可不行。”陈星耀开口道。

    路全摇头笑笑,“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跟人斗其乐无穷,我看你跟你爸斗得挺上瘾,信号那么不好,他‌每晚都能见缝插针打过来骂你,跟我老婆一样,非得通过骂人的方式才能表达关心。”

    陈星耀无奈笑笑,老陈这两天骂人的主题是他不孝顺,骂他‌发现那么好的厨艺高手竟然不向他‌汇报,这罪过仅次于借他‌影碟不还,磨磨叨叨浪费了老多电话费。

    “你爸产业越来越大,就你这一个儿子,你不接你爸的班,可惜了。”路全顺着这个话题感叹道。

    路全跟他‌亦师亦友,在他面前他‌愿意袒露心迹,陈星耀看着窗外自嘲道,“还能抓到罪犯,说明我还不是那么无能,我想我会一直干下去。我爸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放弃让我接班了。”

    路全眼里闪过疼惜,指了指对面紧闭的车厢门,“这个抢劫杀人犯逃了快二十年都被我给逮到了,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千万别把自己逼得太紧。要是知道你这些年为了抓住杀害她的凶手,连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我想你姐姐在下面也不会好过。”

    陈星耀眼神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开口回应。

    省城从早晨开始飘雪,一直没停,到晚上雪反而越来越大,用宝库的话说,天上下着像盘子一样大的雪。

    路上的雪快积了一尺深,这样的天气,公交底盘低,速度贼慢,交通不便,家远的就在单位对付一晚,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甄珍店里生意也受影响,看天气不好,下午她就没用大灶炖鱼,省得卖不出去,菜隔夜不好。果然晚上连外卖都没卖出去几份。

    咕嘟前两天又贡献了几条马鲛,吃不完的鱼,趁着下雪,甄珍爬上屋顶平台把鲅鱼埋在雪里,留着以后做特色菜和自己家吃。东北有一点好,冬天就是个巨大的天然冷柜,省电、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