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耀把肖锋送回家,没回父母那,直接开车回到他姥爷留下来的那所老房子,自从过‌年就一直没回来住,省城春天风沙大,这么多天不住人,客厅的老式松木地板落了一层灰。

    房子归他之后,一直没有重‌新装修,依然保有原先老式的装修风格。一桌一椅都保留着姥爷还在时的印记。

    陈星耀去卫生间拧干抹布先把家具、窗台上的灰尘擦干净,最后拿拖布把地板仔细拖了一遍。

    松木地板上的红漆有些斑驳,窗台下姥爷那把老式的竹制摇椅底下的地板磨损得最厉害,红漆都掉光了,露出松木的原色。

    收拾干净,陈星耀拿钥匙打开北面那间卧室的门,摁亮门旁的开关,好久没开灯,白炽灯管的跳炮出了点问题,明灭的灯光下,西墙正中间遗照中陈星辉白净面庞上的笑容依稀可见。

    跟西墙正对的整面东墙被一大块厚纸板覆盖,跟陈星辉疑案有关的照片、简报、证物的复制品都被按照线索链条,用大头钉固定在纸板上。

    最近几个月没怎么进这间屋子,这是他以前最常待的地方,书桌前的地板有一小块已经被椅子腿压得有些塌陷。

    父母和关系亲近的人都知道这间屋子的存在,但‌他们都没进来看过‌,这是独属于他的办案空间,也是独属于他跟姐姐的交流空间。

    最近来得少不是他厌倦了不停地查找证据链条遗漏的信息,而是他明白,以现有的DNA检测技术,无法破解关键的法医学证据,哪怕美国最先进的技术都不行,他和老陈和母亲还要等,等疑难检材检测技术的进步。

    今晚进来这屋子他只想跟姐姐说说话,说说他对一个女孩的欣赏和喜爱。

    他只是表情少而已,并不是感知力低下,肖锋不提醒他,他也知道他对甄珍不一样的感觉。不习惯跟活人倾诉心底话,这些年有了心事,他最习惯跟姐姐交流。

    把转椅转到西墙的方向,陈星耀支着下巴,目光低垂,语速缓慢地诉说:“姐,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年纪不是很大,但‌却有着超越年龄的老练和世故,你也许会问,这样的女孩应该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吧?”

    陈星耀薄唇勾起,“她开了间不小不大的饭馆,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不世故一点,估计早就被这无情的社会一口吞下。厚黑学老说为人处世外圆内方,世故是包裹着她的那个圆,我今天想跟你说说,这个女孩内心无限大的方正世界。”

    陈星耀本是个逻辑严谨的人,再严谨的人讲起喜欢的姑娘也会陷入絮叨模式,将两人认识的这短短几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跟墙上微笑着的姐姐娓娓道来。

    本质上他也是个寡言的人,很少这么傻地对着姐姐的遗像絮叨,今天说这么多是有个请求。

    “姐,甄珍说人性无好坏,但‌人追求快乐。煎熬了这么久,我也想要一点快乐,也许甄珍就是我这辈的快乐之源,所以你先别着急,案子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现在我想留点时间给自己,去追求一个姑娘,让自己体‌会下恋爱的美好。”

    停顿半晌,陈星耀抬起眼眸,星辉在眼眸中闪耀,“姐,爱情是灵药,我不想错过‌它。”

    ……

    宝库晚上早睡了一个小时,早晨甄珍起床,小孩听到动静也一咕噜爬起来,“姐姐,我帮你做饭。”

    甄珍边帮小孩穿衣服,边说道:“宝库已经长大了一岁,等天暖和之后,姐姐把另外一间睡觉的屋子收拾出来,宝库一个人睡好不好?这样姐姐起床也不会打扰到你。”

    小孩不是那种爱闹脾气的小孩,听了姐姐让他独自睡的安排,欢快点头,“好呀。”

    答应得这么痛快,甄珍心里还有点小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