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洋洋洒洒,如数家珍,说了一大车话,都是关于阿桃的,有些连元禾都不知道,燕珩偏记得这么细致。

    元禾哑然失笑,“陛下,既然如此,为何你还要立妃纳妾?”

    燕珩语塞,除了阿桃,他对其他女子没有丝毫兴趣。只是这个理由倒是个不错的借口,不然,如何解释阿桃愤懑跑回上京。

    要知,这一路燕珩还是捏着一把汗的。

    当初他为了不让阿桃误会自己是卖国贼,将卧薪尝胆之事说了出来。燕珩一向信奉,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可他怎么可能对阿桃下手。

    阿桃一路跑回来,燕珩生怕她将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他死也就罢了,然惹怒景国皇帝,临安小朝廷朝夕不保,沈虞萧阳等人必死无疑,复国基业付诸东流,他燕珩真就成了历史的罪人。

    好在阿桃默认了夫君纳妾一事,给两人的矛盾打了个很好的幌子。

    故而此时,燕珩就算冤枉,也得将渣男的帽子戴上!

    “是我色令智昏,”燕珩道,“我并非真心要立他人,只是你也知道,臣工们总喜欢将他们的子侄塞进来。我为了平衡朝局,有时不得不通盘考虑。”

    元禾打量燕珩一眼,似笑非笑,“皇帝果然不是好当的,前朝处理政务,还要分心平衡后宫,陛下辛苦了。”

    燕珩听出元禾话中讥诮之意,他能说什么,相对于其他,元禾的话已经算是中听。

    燕珩拱手告辞,元禾要送,被他拒绝,“你去看看阿桃吧,她虽然很少给你写信,但他真的很想念你。”说罢自己一人往大门走去。

    元禾到底比他妹妹成熟稳重些,还是要做到礼数周到,正好高忆柳站在廊下,元禾便道:“你去送送楚皇陛下吧。”

    高忆柳似乎早就等着这一遭了,难掩喜色,忙不迭追了上去。

    刚出大门,高忆柳方才追上燕珩。

    燕珩听有人在低声唤他,却并不是尊称,而是叫他表字。燕珩疑惑回头,高忆柳提着裙子,疾步走到台阶,来到跟前。

    她气喘吁吁道:“唤陛下你不会停,唤平思,你定然会停的。看来我想对了。”

    燕珩:“……你是谁。”

    他的表字虽然不是机密,但这几年来只有少数人会唤起,这些人有朋友,有敌人,但绝不会有陌生人。

    “公子不记得我了?”高忆柳眸光如水,她的脸因羞涩和兴奋,显得格外红润,娇艳欲滴。

    她说:“我是忆柳啊,是高御史的女儿,那年在金明池边,我输了马球,心情不好,头晕脑胀的,要下马时险些摔倒,是你扶了我一把。”

    彼时,燕珩是东都城无数女子春闺梦里人,他这一扶让在贵女圈本平平无奇的高忆柳,一夜间成了中心话题。再加之两家皆是文人清流,更有甚者传言燕家已经向高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