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比斯,你这么做就有些过分。”德米特留斯半是气恼半是威胁地说道,“八百塔伦特算不得什么,但在普来玛宴会上交割,会让主人与我成为罗马城的笑柄,凭你现在的力量,能和庞培对抗?”

    卡拉比斯笑起来,说:“你只是个奴隶罢了,难道主人间的交谈,会咨询你的意见?你只负责办事而已。不要以为你和我相同,德米特留斯。”

    “你也要替你的家人想想吧!”

    “别想碰我的家人,犹太佬。你也不要以为家人是我的软肋,你上次已经图谋害过他们一次了,最终是我杀死了喀提林,你的命都是我饶恕的,如果我现在对你失去耐心,在这所神殿前就完全可以把你给杀死,你的价钱我完全赔得起。”卡拉比斯拍了下腰间的水滴形匕首,说到,“你最好乞求神让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否则不管是否与你有关,我都会先除掉你的主人,再把你钉上十字架,让你血流干而死。”

    “别傻了,卡拉比斯!你很聪明很有能力,这我承认,但你不会妥协,为什么我们不联手呢?这样罗马城不会有我们的对手存在,我们还像以前在小亚那样团结相爱,你、我还有阿狄安娜,还有波蒂。”德米特留斯伸手劝解到。

    “可笑,虽然我以前当过奴隶,但我现在是不会和一个出卖旧主的奴隶联手的。普来玛宴会的事情,我倒可以考虑,但八百塔伦特的买剑钱。一个阿司也不能少。德米特留斯。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主人不过是个虚荣家罢了。他派你到罗马城来满世界花钱,不过就是为了个大凯旋式,全罗马城搭起观棚、舞台、餐桌,街道上挤满了人群,满是鲜花和灯笼,你主人骑着白马,沉浸在他人生巅峰的辉煌当中,但两天后所有临时搭建的东西都会被拆毁。满街的垃圾也会随风飘散,你主人耗尽财富,被元老院戏耍,得到个虚幻的荣耀。然后呢,他会无所事事,虚掷光阴,过得不会比路库拉斯更加有意义。”

    听到卡拉比斯切中要害的挖苦,德米特留斯强作镇静,“你说的确实不无道理,但主人是罗马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人。有十个军团愿意追随他的旗帜而战,这种荣耀可不是虚幻。”

    结果卡拉比斯上前。给德米特留斯正了下围领,“其实,我是不会忘记来罗马城时,你给我的资助和忠告。但你走的路错了,你所谓的荣华和权力不过是依附在庞培身上的幻影,而我——我会一步步踏实地走上来,我才是能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军团?我也会拥有,说不定哪天你主人的军团,也会在我的麾下接受指挥。不要说旧情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亏欠波蒂一个人的,其余的人都变了,你,我,还有阿狄安娜。”说完,卡拉比斯给了德米特留斯一个拥抱,“不妨继续等十年光阴,再看尘埃的落定。再会,曾经的朋友。”

    说完,卡拉比斯推开德米特留斯,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犹太神殿。

    这时,夕阳下的元老院集会处,即协和神殿里达成了针对庞培请求的决议:

    允许在一年后举行庞培的大凯旋式,而十三军团在路库拉斯力争下,也能在两年后举行一场小凯旋式;

    但庞培提出的竞选大凯旋式同年的罗马执政官的请求,元老院兹认为,如果庞培进行凯旋式,则不可以去卡皮托儿山登记为候选人,因为竞选和凯旋式时间冲突,庞培可在两者中选择其一;

    庞培必须将米特拉达梯战争所得财富,接受罗马监察团审核后,把其中七成交纳国库,其余三成用于对兵士的赏赐,维纳斯大神庙的建设及大凯旋式的费用;

    一旦抵达布林迪西港口,登上意大利的陆地,庞培须就地解散其所属的十个军团,单骑进入罗马城;

    东方战争里,庞培军团兵士的退伍安置田地和退休金方面的议案,从长计议,暂时搁置不论;

    庞培在东方,对一系列附庸王国的安置方案,元老院持基本认可的态度。

    三日后,就在普来玛别墅宴会前两日,克拉苏笑吟吟地坐在灶神庙的会客前厅,他特意要在此处及此时,与卡拉比斯相会,这个罗马城的金钱元首,压根没提六千塔伦特的事情,比卡拉比斯想象的要豁达多了,毕竟克拉苏是个对政局较为敏感的人,他听到元老院下达的对庞培的决议后,立刻自坎佩尼亚回到罗马城。

    “六千塔伦特我也不关心,卡拉比斯你的力量毕竟无法与庞培相比,阻止不了的。而且就现在而言,这六千塔伦特是假的反倒更好,对那个自吹自擂的庞培更加不利,因为那个什么本都王妃,居然把这些铁块交到了他的手里,够让监察团忙乎了。”克拉苏的鱼尾纹都要荡漾起来,“我很快就能把庞培的财力打回原形,做的不错,卡拉比斯。”然后他掖了下托加长袍,便对着旁边静静站立的贞女李希莉娅咳嗽了声。

    “卡拉比斯,你去过萨丁尼亚岛了?”李希莉娅突然发问。

    听到贞女如此问,卡拉比斯就把情形描述了下,克拉苏与李希莉娅都笑起来,“你知道吗?那个尤莉亚投资海事保险,又失败了,现在她的债务是四十塔伦特。”

    原来,李必达乌斯家族的小寡妇尤莉亚,在他和布鲁图走后,不听哈巴鲁卡的苦劝,执拗模仿起以前的老加图搞海事贸易保险,这种行为和卡拉比斯穿越前的“传销”有些神似——尤莉亚把卡拉比斯送他的两万第纳尔,再加上变卖仅剩的田地所得,一起五万第纳尔银币,分散着借给其他商贾,再强求这些商贾发展更多的下线,大家最后集资拼凑起一支船队,而后她就让哈巴鲁卡参加船队,把债权变为货物所有权,一旦把船只上的货物远航成功,抛售完货物,就大赚特赚,起码能赚到四五倍的利润。

    但呆头呆脑的小寡妇忘记了,以前老加图的货物权,是铺到各艘船只的,也就是说每艘船他都会买一份货物,这样能最大限度分散风险(那时船只沉没、搁浅或被劫是家常便饭)。尤莉亚却把资产全投在一艘船的奢侈品上,结果那艘船偏偏在去阿非利加的途中,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