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

    上方,一滴浑浊泛黄的脓水落下,停在了斩惑的盖在上身的外套上。斩惑瞪大眼睛,被跟前一排排站着的,看着像是尸体一样的怪物给吓得愣住了,从未见过此等可怖景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他,已然浑身发僵。

    直到这一滴脓水的响声,才让斩惑的脑神经再次活动起来。

    “草!”纾解情绪,斩惑一声骂,脱口而出。

    下腹用劲,斩惑一个鲤鱼打挺从硬床板上跳了起来,手中紧攥着外套,朝着离自己脸最近的怪物丢了过去。下腰,伸出长腿打出一个圈,斩惑对着床边围着的怪物就是一个横扫。将被水泄不通紧紧围着的床沿踹出一个空隙,趁机冲破包围圈。

    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不过在两三秒之间。

    这群怪物,眼冒红光,看着有七八只。一个个发着恶心的腐臭,浑身挂着烂肉,依稀能看出身上粘着破布是衣服。

    斩惑闹不清楚自己床头怎么会出现这群怪物,从床上窜起后,就奔着窗户跑。房间不大,窗户又在床铺的不远处,斩惑三两步就到了,手撑着窗沿,双脚稳当地落到了屋外。

    屋外是一条流淌了有几十年的小河。现在正值夏季,茂密的芦苇层层叠叠,在晚风下像是波浪般起伏,发出“哗哗”的脆响。

    斩惑一出房间,就头也不回地狂奔,他的心脏跳动剧烈,猛如疯牛乱撞。脑袋里嗡嗡叫,整个人只有双腿在机械地摆动,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前方。

    跑,跑,跑!

    他没有回头看,但是耳边除了飒飒的风声外,还有那群怪物朝他追来的声响。

    “玛德,追过来了!”斩惑被震惊以至于只能专注于逃跑的脑袋终于再次转动了起来,他眼睛转了转,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当机立断地蹦进了茂密的芦苇丛中。

    先前有说过,这条小河并不深。斩惑又是个个子高挑的大小伙,水面只能到达他的腿弯处。进了芦苇丛后,斩惑趟着水,用手拨开芦苇,往河对面冲。

    河对面有一条大路。再往前跑一段路,就能转弯到一条比较热闹的街市了。现在是大半夜,街上有人帮忙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那条街上岔道多,他熟悉路线。到时候,他选个小巷子一钻,这群怪物就追不上他了。

    斩惑一路狂奔,身后那群怪物一直穷追不舍。仿佛它们是饿鬼,而斩惑是某种美味的糕点似的,流着涎水。

    就在斩惑瞅准远处的一条小巷,准备跑进去,再跳上墙头溜走的时候。寂静无人的街道上,亮着的黄色暖灯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人,看着很年轻,和他差不多岁数,正靠着灯柱,望向他这边。

    淡定得很。

    我靠,看我被追的像条狗一样,这么爽?!

    斩惑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在看戏。虽然此人脸上没有嘲弄的表情,但是他的动作和态度就是在明晃晃地传达这个信息。

    半夜出现在这里,对于他身后的一群饿狼一样的怪物毫无恐惧之心,这人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真理有道:这世上的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既然有怪物,那么就一定会有专门克这群怪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