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伽垂下眼睫,幽深的眼眸里是望不到底的黯淡,如古潭井水,不起波澜。

    他起初还在她的身子上方,不知为何,他忽然撑不住了,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烟酒味儿直往林栀的鼻端走。

    林栀也闭上眼睛,耳边全都是晏伽粗沉的呼吸声。

    晏伽闭目,右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她的手指头,勾住,嗓音沙哑:“林栀,我不会放开你的。”

    林栀累了,她什么都不想再说。

    晏伽喝多了就发疯说胡话,她已经无力再跟他周旋。

    男人似乎也累了,一直一直趴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直到在沉默中睡着。

    林栀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将他挪到床边,叹息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晏伽。

    男人睡着的时候眉头紧锁,薄唇也抿着,浑身都是酒气,她的被子和枕头都被他染的满是酒味。

    他在自己身边,林栀睡不着,将被子给他盖上,自己一个人披着外套走出卧室。

    室外清霜满地,月色清泠。

    林栀被他这么一闹,毫无睡意,穿着睡衣站在中庭月色下,感知深夜的凉风从脸颊边滑过。

    院子里的海棠花快开了,又是一个满园花开的春天。

    年年柳色,岁月更迭。

    江山园的夜晚万籁俱寂,听不到一点声音。

    她站在室外,记忆跳转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时心口依然会痛得厉害。

    一腔深情,满心欢喜,最终换来的是玩弄和侮辱。

    今天晚上的林栀不知道怎么回事,脑中全都是当年的那些事,仿佛在敲打她、警告她,离眼前这个男人远一点,否则有一天,她会被他玩死。

    生于福利院的她生性简单,珍惜每一个对她好的人,也懂得去加倍偿还。

    她不是晏伽口中爱慕虚荣的女人,荣华富贵对她而言只是过眼云烟。

    可在晏伽眼里,贫穷是原罪,贫穷且没有地位的女人只能成为他这种富二代的玩物,不能被珍惜。

    晏伽和晏锋的人品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