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那一次蹲马步,杨歉以后再也不在刘崧面前直接叫他秃鹰。

    秦天宇把小卖部的电风扇对着自己,头发丝都被吹得飞起来,他在风里说:“往好处想,人家说不定是看你连本地最差的大学都上不了,帮你一把。”

    徐东点了点头,接话道:“互帮互助是美德。”

    想到这一桩桩糟心事,杨歉扒拉着头发,垂头丧气道:“我谢谢他,这美德千万别德到我身上来。”

    门槛处头顶的空调还在轰轰吹着,把门口的塑料帘子吹得微微飘动。

    “那你等会儿下午怎么办,就这么逃课?”秦天宇侧身坐着,二郎腿翘得高高,手肘架在徐东肩膀上。

    徐东嫌弃至极地把秦天宇的胳膊挑了下去。

    “逃个屁,逃了好像我怕他似的,不逃。”杨歉埋进白净的手掌心。

    自我emo了几秒钟后,他重重在手心里叹了口气:“哎!”

    在这种大热天的时候,特别是烈阳高照的午后,大家似乎都不太想动,跟一摊烂泥似的,做什么都没太大劲儿。

    天越热,越没有人出来,越是没有人出来,小卖部生意冷清得不行,三个人吹着空调。

    杨歉眼皮惺忪着:“乐乐今天没翘课出来?”

    “他家里管着,出不来了。”徐东叉着两条腿,“现在正在学习,跟咱不是同一路。”

    杨歉没说话。

    “乐乐成绩那么好,家里发展空间也大,本来就不属于咱们这儿。”徐东靠着木质的椅背摇来摇去。

    椅子是张老椅子,还是很古早时候老太太老奶奶在外面拿着蒲扇晒太阳坐的那种,上面的裂纹斑斑,人坐在上面稍微动一下还会吱呀吱呀响。

    “有些人本就是奔着清华北大去的,家里给的基石多,又牢固,本性也乖,他生来的条件就比其他人好,”徐东继续说着,“他就比较适合好好读书,不适合跟咱们混。”

    心烦意闷,杨歉从柜子里摸出了半盒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

    有些东西还是有瘾,戒不掉。

    秦天宇和徐东坐在椅子上看着杨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徐东扯着嘴笑了一下,伸长着胳膊指了指周围的一圈:“杨哥,咱们寿南镇这一片都是什么地方啊,靠山靠水,就是不靠着希望俩字儿,像咱们这样的就别打算考什么大学了。”

    杨歉捏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眸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