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玥打量了周围一眼,欲言又止。

    长公主抬了抬手,嬷嬷就领着丫鬟仆妇们退了出去。

    “说吧,本宫承受得起。”孝宁长公主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神色却颇为宁静,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苏瑾玥斟酌了一番,说道:“依脉象来看,并无大碍。可侄媳观姑母神情憔悴,眼下黑青,近来可是时常感到心情烦躁、惊厥易醒?”

    长公主见她丝毫不差的将她近日来的苦恼都说了出来,越发觉得这个侄媳妇很对她的胃口。“那依你之见,本宫得的是什么病?”

    “姑母这症兆不像是病,而是中毒。”苏瑾玥思量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如实以告。

    长公主听了这个结论,脸上除了有些许的讶异再无其他。

    “姑母可是早有察觉?”苏瑾玥见长公主神色泰然的模样,心里便有了数。

    “阿玥很聪明。”长公主夸赞道。“这毒,在本宫体内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可笑的是,竟没有一个大夫诊出来。”

    苏瑾玥垂下眼眸,心下了然。

    此事,怕是涉及到皇家秘辛,她倒是不便多问了。

    宫里的那些御医可都是有真本事的,否则也不会留在宫里给贵人们瞧病。长公主与景帝感情深厚,为她诊治的御医想来也都是最好的。可连他们都只道长公主是劳心劳神,开的都是安神的方子,可见兹事体大。

    这些御医们像是统一好了口径一般,没一个人敢说真话。这天底下,怕是只有那一位才能收买他们,让他们闭紧了嘴巴。

    苏瑾玥不禁替长公主感到心寒。明面儿上纵容她这个长公主为所欲为,让世人以为景帝是如何敬重这个皇姐。私下却又严加防范,疑神疑鬼,枉顾长公主的性命。

    什么姐弟情深,盛宠不衰,都是假的!

    这分明就是捧杀!

    如今世人只知道长公主嚣张跋扈,性喜奢靡,还养了许多面首,贪念美色,荒淫无度。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景帝给“纵容”出来的。

    苏瑾玥认识的长公主,性子或许是古怪了一些,却远远没有世人说的那般刁蛮跋扈。至于面首,更是无稽之谈。长公主与死去的驸马夫妻情深,每年驸马的忌日都要亲自焚香祭拜,又怎么会迷恋那些乐人!

    景帝这是忌惮长公主!

    可苏瑾玥想不通的是,长公主既无官职,又与朝臣无甚来往,景帝到底在防她什么?

    “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可有些事,本宫并不想追究。本宫活了这把年纪,早就活够了。若不是还有心愿未了,早就”长公主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

    长公主不愿意多问,苏瑾玥便也揣着明白装糊涂,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