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羽染摇光脸上的笑容迅速扩散,那笑容里满是真诚,又因为太过真诚,蛇妖感到自己被嘲讽了,顿时脸色铁青。

    “我能理解,”少年抬起手臂,手中的武器嗡鸣,“毕竟你们太弱了,走不出去很正常。”

    看吧。完全是在自取其辱对不对。奴良鲤伴嘴角一抽。

    他的视线滑过少年的手腕,怔忪片刻,发觉那干净的指节间虚虚握着的剑非常陌生——锋刃不长,薄如蒲叶,握手部分犹如鱼的脊骨,通体呈现微微透明的白色,是一把看上去十分不可思议的剑。

    它逸散出一种玄妙的氛围,和迦具土的那种暴虐的性质恰好相反。

    莹白清爽的光凝聚在剑上,少年轻轻一抛,反握住剑柄,以右脚为支点,纵然是宽大的衣物也无法遮掩,那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身体拉成一道漂亮而有力的线条,这根弦绷到极致,然后猛然发力!

    刀光旋转一圈,首尾相连,闪耀的光芒刺破迷雾,照得四周一瞬回到白昼的状态。

    气流斡旋,撩动洁白的发梢,蛇妖终于能够看清那双金眸了,冷而清冽,世间最锋利的兵器莫过于此。

    “——斩!”

    随着少年一声断喝,剑影立刻成放射状散开,轻而易举地撕开迷雾,将其从中间斩断!

    但它只切断迷雾,不会伤害到迷雾中的敌我双方,奴良鲤伴甚至靠这个机会看到自己家的小妖怪躲在角落处啃西瓜,两妖四目相对时,小妖怪手一松,瓜皮应声掉在地上,啪叽一声犹如黄泉丧钟。

    远处,更远处,身处迷雾中的妖怪和人类都在寻找这场异变的来源,这一斩纯粹是展示性质,因此骚乱很快就以迷雾的重新缝合结束。

    蛇妖完全想不到会有人能这么……这么的……

    它诞生的灵智竟然一时间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羽染摇光收刀,转过身对它说:“我就是给你看看,让你走个明白。”

    蛇妖:“……”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伤心,你就算再投十来次胎,还是比不上我的,现在认命不是你的错,是命的错。”

    蛇妖:“……”

    您可真贴心啊。

    奴良鲤伴不插手这些事情,所以站在一边静观其变,那把没见过的剑勾起了心底一丝回忆。

    说起来,他一直有种很朦胧的感觉,或者说一种莫名盘旋在脑海中的信息。

    他或许……不,应该曾经死过一次,身体内部被劈开的感觉很奇妙,在神经传达到痛觉之前,他先呕出一口浓厚的血液,里面还有深色的内脏碎片,直到那个时候才恍然惊觉到:我被刺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