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陈琳不在,搬走了,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给她打电话,没人接。给梦蝶发了消息,她并不知道陈琳去了哪。

    额头突然剧疼,慌乱之中,玻璃杯被打落在桌上,顺着桌子,滚到了桌角边缘,坠落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实在受不了,连滚带爬的跑去垃圾桶,翻出昨天晚上还耍帅丢掉的止痛药,颤抖着拧开瓶盖,随便倒出了几粒,直接吞下。

    可能吞的太急了,卡在了喉咙,怎么也咽不下,顺手拿起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矿泉水,一口灌下。

    绻缩在地上,过了很久,我只知道,期间我晕过去了几次。当我清醒过来时,尿失禁了,地板上残留着一大片的尿渍。

    很晕很饿很渴,嘴巴里干的发苦。爬起来,想去拿水杯,手还在轻轻的颤抖,用两只手稳住,才勉强不让水从杯里里溅出来。

    舒服的洗个澡,在镜子面前,我光着上身,脖颈子上的那道刀疤,还是能很明显的看到。抬起手臂,一道长约一米的伤痕,从手腕一直蔓延到手肘,当初医生缝合的那一排排整齐的针眼还在。

    那时如果碎片再锋利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解脱了。这还得追溯到三年之前,那一年,刚从学校毕业。本来跟同学约好了,去旅游,留下美好的回忆。结果,第二天,便踏进了工厂的大门,在繁忙的流水线上开始了苦闷的工作。

    父亲这样一来,把我对未来的憧憬,全部打破。我试着去说服父亲,结果发现,他根本就是一意孤行。

    他的计划,让我工作,然后买房买车,然后结婚。在工厂里拿着四五千的死工资,每天节衣缩食,直到退休。

    至于旅游什么的,一提到花钱,他便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到:“现在,逞年轻时多赚点钱,旅游什么的,那是有钱人玩的。等你有孩子了,你还要给孩子家事,你现在不努力赚钱,孩子将来怎么办?”

    可我提到梦想时,我父亲又开始讥讽我:“你是有资本还是有人脉?想做生意?你怎么不去当官?”

    因为有代沟,根本无法沟通,于是我跟父亲便下了馆子,喝了酒,他递给我一支烟,我接过,他给我点上。

    那一天,我们无话不谈,在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很舒服,终于有一次,没有把我当做孩子来看。

    可第二天,当我跟父亲说,我想辞职学厨师时,父亲的脸瞬间就垮了:“就你这德行还想学厨师,昨天在饭店,就你那德行,真让我失望。”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昨天,他是在试探我,给我倒酒,碰杯还有递烟,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试探而已。最让我伤心的是,他居然试探我,这点信任都没有的吗!有一瞬间,我觉的,这个家,是那么冰冷,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陌生。

    于是,我也变的麻木,活着像僵尸,没有感情,不会思考,父亲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问原因。我再也没哭过,也没笑过,更没酸过,只要是人应该有的情感,都丢掉了。

    姐姐是家里唯一能理解我的人,今天她结婚了,跟一个素未媒面的男人,那男人大她十岁,家里很有钱,姐姐便被父母押着去结婚,姐姐那一晚哭着,父亲笑着,母亲跟我说:“娟儿这一嫁,多要点彩礼钱,这样,你的婚事彩礼钱就有着落了。这都是为了你啊!”

    这都是为了你啊!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终于,我崩溃了!

    我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要活着,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活着好累,好累!抓狂着,猛击窗户,破碎的玻璃把手臂划的血肉模糊,没有疼痛,除了感受到一股温热,从手臂滑下,其他的一点感觉也没有。我拾起一块碎玻璃,朝自己颈部划去,用尽全力的划去……

    意识断断续续的,自己躺在地上,每呼吸一次,喉咙处的破洞便会发出口哨一样的声响,母亲在我身旁崩溃的大哭,四周越来越黑,耳边响起救护车警笛声和陌生人的叫喊声,没多久,声音开始慢慢变弱,最后陷入一片死寂。

    从回忆中走出来,穿回衣服,将伤痕遮住。如果那一刻,结束自己,那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