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不碍事,再给小姐送一把勺子上来。”柳容笑眯眯地,仿佛毫不在意。

    顾小易现在终于明白过来,鸿门宴还是鸿门宴,不过目标是探清苏晓棠的虚实,他和周麟应该都是凑数来的。只不过西池城鞭长驾远,苏晓棠作为将军府家的小姐也不会轻易抛头露面,没道理柳容见过她。

    坏了。

    顾小易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这才是柳容真正想要查清的。

    “小姐看起来年岁也不大,总不会还在襁褓之中就随家人来了南赤国定居,那么敢问小姐,你从哪条路来得南赤国,为什么没有入关记录?”

    柳容眯起眼睛,笑容洋溢在嘴角,像一只洋洋自得的狐狸。

    “我……”苏晓棠正欲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柳容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来,随即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让他们三人在这亭中稍坐片刻,他去去就回。

    柳容前脚跟刚离开,一队挎着兵器的官兵就围着湖心亭画了了一个圈。

    “他怎么知道我是西池城的?”苏晓棠十分沮丧,虽然自己刚刚在心里已经编好了一套说辞,可对方貌似已经认定这个结果了。

    顾小易盯着苏晓棠面前那两个盛着糖水的碗,若有所思,“你最后吃得这是什么?”

    “蜜煎荔枝和甜碗子啊。”苏晓棠愣了一下,这不是很常见的吗?

    顾小易拿筷子挑起碗里的荔枝肉和藕片,端详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你算是着了他的道了。”

    南赤国盛产荔枝,街头小巷到处可见荔枝树,老百姓们吃不完的果子就随手乱丢,算是一种市井街头的平价水果,谁会劳什子用蜂蜜去熬?至于果藕,不好意思,南赤国很少见这稀罕玩意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宫里花大力气自己种植的。

    苏晓棠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娘果然说得没错,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安好心。

    “你已经恢复了吧。”顾小易看着吃饱了开始犯困的周麟,心想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位仁兄,等下柳容回来,他们可就拖不了身了。自己有案底在身,柳容只要想查,他是一定查得到的,万一被他看不顺眼,给自己冠上个里通卖国的罪名……耳边回荡起圜墙之中羁押的犯人鬼哭狼嚎的声音,顾小易打了个冷颤。

    周麟自从被柳容扯掉了斗篷,就毫无顾忌地扬着那张残脸,此时眼睛一半儿微开一半儿盹,一副困酣的样子,听见顾小易的问话,眼皮也不抬起,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你们昨夜不是已经都走了,为什么还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雨悄悄地停了,近处,聚在枝叶上的雨珠还在往下滴,空气中夹杂着几股幽香,远处,一个弧形半透明的七彩虹桥浮现在暗云中间,若隐若现。

    这家伙,看样子不是只恢复了体力啊。

    顾小易和苏晓棠对视了一眼。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当时确实一心想逃,被苏晓棠抓了以后,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她回去了。然后看见……看见你那样,也就顾不上再跑了。”顾小易直视周麟的眼睛,满脸真诚。转身扭头看向苏晓棠,眼神无比诚挚地问道:“对了,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带我走?”

    眼前两人目光灼灼,苏晓棠颇为尴尬,“我的钱丢在客栈里,我不回去取,难道喝西北风啊。”

    顾小易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就没想过打劫之人目的就是为了抢钱,不是为了劫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