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驸马身份,裴家才开始重新重视他,而他在朝堂上才有真正的靠山。

    按着时间,赐婚的诏书应该很快就会下来。重来一次,他还是得娶李蓉。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

    他和李蓉,那就是前世的冤家。

    合作了一辈子,猜忌了一辈子,他本以为李蓉对他,就算没有夫妻之情,也当有朋友之谊,没想到最后权势面前,她还是能眼都不眨对他痛下杀手。

    不过他死了,她也活不了。

    她送他利刃,他就送他一碗毒药穿肠。

    他们之间从来没什么亏欠,命也一样。

    人之怨恨,无非不公,他和她过往三十年,也没什么不公平。他心有所属,她身边有人;她赠他刀剑,他予她□□。

    如此想来,哪怕她杀了他,他竟然也没有多少怨恨。如今重来一遭,想到要再娶李蓉,竟然也没多少愤恨。

    甚至于,他还忍不住想。

    十八岁的李蓉,还是有几分天真良善的,见到他偶尔会脸红,挑起盖头那天抬头盈盈一望,笑里带几分真挚认真,拿了交杯酒同他说:“裴文宣,不管是咱们是因着什么在一起,既然成了夫妻,我还是想同你过一辈子的。”

    如果这一辈子,他没有让李蓉发现他在意秦真真,或者是他这一辈子,不要再去管秦真真,她就不会盛怒,不会和他分开,不会认识苏容卿……

    或许,他们还是能当一对普通夫妻,白头到老。

    上一世的猜忌和斗争,他也已经累了。如果可以,他也想有个普通家庭,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至于秦真真……

    上一世求不得,护了她一辈子。一辈子走过去,责任大过爱情,遗憾大过想念。既然命中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也就罢了。

    想通这些后,裴文宣平静下来,他转过头去,同童业淡道:“回去吧。”

    他如今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等赐婚圣旨就是。

    然而他在屋里等了几天,赐婚圣旨没来,一份平乐公主的春宴请帖却送到了他府上。

    平乐是李蓉的封号,看着那张花里胡哨的请帖,裴文宣有了几分不安,他皱起眉头,不由得开始回想——上一辈子,他参加过李蓉举办的春宴?是他年岁太大失忆了,还是现实和他记忆脱轨了?

    裴文宣在家中反复揣摩思索着这场春宴是怎么回事时,李蓉就在宫里,兴高采烈安排着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