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周,一切都很平静。

    顾骜每天上课,就顾自己学英语。

    晚上回家之后,老爹每晚挑灯苦逼,对付他那份给中央特派员看的技术方案报告。偶尔也会让顾骜出出主意,整理一下文案。

    毕竟老爹这些年来只会干活,让他写技术方案,甚至是论文,那是搞不定的。

    顾骜当然要搭把手了,反正他前世这么多年书读下来,论文好歹也写过,行文总比老爹这种初中生好得多,技术背景也是他比较了解。

    日子过得清苦而平淡。

    不是糙米饭就是食堂里的实心馒头,以及没什么油水的蔬菜。

    顾骜刚穿越之初,还以为老爹是因为一个人要养两个子女,所以钱不够花。

    但观察了一阵子之后,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那天老爹跟秦厂长谈事情的时候,抽的就是大前门。

    能抽得起好几毛一包大前门的人,怎么会缺钱?

    这个时代,城里最低的兼职工资,是8块钱一个月(每天只要工作三四个小时)——比如有些高中生,下午放学后去市里几个游泳池兼职救生员;或者去交警队报名、到公交车上当反扒队(抓小偷),都是8块。

    只要是全职工,哪怕是学徒工和协警,最低都是16块起步,转正后24块起。再往上每8块一级、4块半级,按手艺和年限、表现加薪。

    社会上大部分30来岁的家庭主力挣钱者,也就三四十块一个月。

    而顾骜的老爹是八级钳工,还兼了厂里的技术科科长,所以有120块工资,都抵得上别家3个人了。

    而且,顾骜觉得自家人口多,只是他习惯了21世纪所导致的错觉。

    真跟社会上横向对比一下,其实并不多。生三四个孩子的家庭大有人在,一样得靠几十块钱养活。

    所以,顾家两年没肉吃,完全不是钱不够,而是票不够。

    计划经济下,紧缺的东西都要凭票。

    这才导致了老爹买东西尽挑好的买——反正一个月就5包香烟的票,钱多出来也没东西可买,所以要抽就抽大前门。

    一辆凤凰牌自行车相当于别人半年的工资,但顾骜却能骑着老爹的自行车,每月去给姐姐送一罐肉——这已经相当于30年后,开着帕萨特给人送“饿了么”。

    这几天与父亲的沟通中,顾骜也渐渐回想起:在母亲没跟家人“划清界限”前,其实是挺会“投机倒把”操持家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