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级别的驱魔丹虽珍稀,却也够不到血雨腥风的地步,哪怕是那几个即将冲阶化身期的尊者,也并不是除了驱魔丹就别无选择,基本上这样的大能,至少也会提前几十年准备冲阶宝贝,那时候,谁能预料到会又出现一只雪羽雀?自然是有别的灵丹替代了。

    仙门正道这边还不至于为了只雪羽雀和三千宗撕破脸,但魔界就不同了。

    所谓仓廪足而知礼节,魔界多是隐于资源贫瘠匮乏之处,别说修炼资源,便是温饱都成问题,为了活下去,自然是人人只顾自己,弱肉强食,烧杀抢掠,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出生于魔界之人,从小生活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自有一套生存法则,从不以心怀恶念为耻,只要能令自身强大,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和占据了沧溟界最好修炼资源的仙门正道,自然是不死不休的争夺局面!

    魔界亦有三千门派,若论个人战力,不惜自身疯批性质的魔界中人一直力压循规蹈矩长大的同阶仙门中人,所幸魔界人人以我为尊,极少服人,难以统一,两边勉强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魔界各派也各有对家,大多是与境内的仙门正道对立,其中隐匿在东洲边境的修罗门,合欢宗,对家可不就是讲究寡欲清心的三千宗。

    魔界当然也听说了雪羽雀的消息,合欢宗的三长老正好到了化神劫,听到传闻,顿时心动了,她叫来了自己的徒弟。

    “这些年我虽然积累了一些灵丹,药效都差强人意,远不及雪羽雀炼制的丹药,梵心那小秃头不是个好说话的,我怎么才能从她手里得到雪羽雀呢?”

    “强取豪夺恐怕不行,梵心不吃这套,”她的弟子是合欢宗上下都认可的聪明之人,多年前也曾和梵心打过交道,立时打消了师父的念头,“梵心与其他佛修不是一路人,并不讲究什么慈悲为怀,行事多随心所欲,且心性深沉诡谲,一不小心,恐怕还会吃他的亏。”

    “那你的意思是放弃?”

    “倒也不至于,”这位清秀有余美艳不足的女弟子,忽然一笑,顿时媚态横生,本是一双标准的柔和杏眼,一横波一转动间,竟平添了潋滟情态,媚眼如丝,笑与不笑间,简直判若两人,“掌门师叔的爱徒不是终于开始下山历练么?这位师妹,在门里战果累累,功力高强,总归都是出门增强见识阅历,沧溟大陆除了老一辈,年轻一代中,千荀算一个,另一个便是梵心了,何不一举两得?”

    “师姐倒罢了,霓裳那丫头可不是善茬,你有把握说动她?”三长老问道。

    女弟子笑了笑,霓裳刚愎自负,在门中屡战屡胜,连师叔辈都敢出手且得手,早就养得心高气傲,不知天高地厚,寻常男子哪里能入她的眼?倘若要下山历练,除了找千荀或者梵心,她不会看上其他任何男人,而在千荀和梵心中,毫无疑问,梵心身为佛子,攻心难度更甚,如果她猜得没错,霓裳的主意早就打在梵心头上,那还需要她去说动?

    “便是让霓裳得手了,她也未必会为我索取那雪羽雀啊!”三长老有些担忧。

    女弟子胸有成竹、毫不迟疑地道,“师父放心,弟子自然会盯紧他们,想办法为师父分忧。”

    ……

    白锦陪梵心在三千宗足足窝了小四十年,大约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梵心放松多了,时不时闭关,白锦就在梵心闭关的洞府和山上到处乱窜,三千宗有一片无边无际仿若汪洋的大湖,湖上莲叶亭亭,白莲摇曳,郁郁葱葱,四季不败,白锦从空间里扒了个一尺长的小木盒子,铺上锦缎紫绒,又像是床,又像是船,悠哉悠哉去游大湖。

    除了不能化形,还是小小一团,她如今一举一动几乎和人类一般无二了。

    如果只是寿命长达千年的灵兽的五十年,那兴许就是吃吃喝喝打打闹闹的五十年,幼崽么,能指望什么;如果是修者的五十年,也许一个闭关就转瞬即逝了,对修者而言,时间既长又短,不能进阶就是虚度光阴;但如果是人类的五十年,却足足占据了人生至少三份之二的时间,除了睡眠,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真正供他们无忧无虑的时期只有短暂的几年,然后便开始了穿衣吃饭,读书工作,养家糊口,生儿育女拉扯一家生计等等,在这条人生旅途中,演绎着一出出悲欢离合,碰撞并迸发出充沛饱满的情感,去渲染人的灵魂底色,所有的一切,都在短短数十年中完成,时间是人类独一无二的珍宝。

    将近五十岁的白锦,在凡间界混迹许久,再不是当年那个无知懵懂的小白鸟了。

    她学会了表达,学会了沉静,学会了去感悟喜怒哀乐,思考鸟生未来。

    三千宗的氛围可真不一样啊,哪怕是丁点大的小光头,都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如同一个框子框出来的,找不到一个活泼调皮出格的,幸好白锦本鸟也不是调皮捣蛋的那一挂,不然她在寂静的山上肯定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