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沥,成串的雨珠顺着屋檐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

    “叶仙姑,快醒醒……”

    环胸靠墙的叶池鱼猛地睁眼,弯身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的油纸伞捡起。

    “我怎么睡着了。”又向面前穿管家服的中年男子询问,“结束了吗?”

    “已经结束了呢。”管家一脸敬服道,“都说华蝶阁的仙姑们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家公子已经醒过来了,现在……欸,叶仙姑,你去哪?”

    叶池鱼回头看向拉住自己衣袖的管家:“我去找我师父。”

    “季仙姑救醒我家公子以后,就离府了。”

    “离府”二字一入耳,立即牵起叶池鱼心中的弦。她家师父忘性大,雨天忘带伞,睡觉忘记熄灯是常有的事情,今日下山若不是她跟着,只怕师父能把自己都丢了。

    来不及同管家解释,叶池鱼第一时间追了上去。只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跑至王府大门时,恰好看见师父的马车拐出转角,疾驰而出。

    “驾车的是何人?”叶池鱼不觉得自己这细胳膊细腿能追得上四条腿的快马,抓了门口的一名家丁问。

    “我们老爷专程派了车夫送季仙姑回山,仙姑可以放心。”

    “那酬金……”

    “治病的酬金已经按照先前所说,先给六成,余下的待我家公子大好了会给贵阁送去。季仙姑走前已经收了酬金,她说呀,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银子的。”

    叶池鱼脸颊抽搐。

    师父啊师父,您倒是没忘了银子,可您把您的亲徒弟给忘了呀。

    说起华蝶阁,江湖之上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关于它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据说这个只收女子的门派人人都有一手好绣艺,只是她们的针从不用来绣花,而是用来缝人。

    就算是缺胳膊断了腿的病人,到了她们的手中,依旧可以分分钟被治愈,连条疤痕都没有。

    就如这一次,王家公子不知是遇了什么邪,双腿被撕扯断裂,好好的一个人被分成了三份,而且身上还出现了无数猫爪子印,要不是还留着一口气,恐怕连华蝶阁都救不了他。

    可缝体术终究太过玄乎,加上华蝶阁女子人人头戴面纱,神出鬼没,如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相信华蝶阁的技艺。持怀疑态度的人觉得华蝶阁的人都是妖女,但也有善者会尊称她们一声“仙姑”。当然,华蝶阁的生意之所以会越来越差,也和她们高到离谱的收费有关系。

    叶池鱼骑上王家借给自己的马,将伞挂在马背上,追师父的脚步去了。

    从王府到华蝶山倒不算太远,过了繁华街市,穿过一片密林,再往山上快行半个时辰便可抵达。师父有王家的人相送倒是无需她担心,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要是再不赶回去,只怕她就得露宿街头了。

    叶池鱼未过多久便到了山林之间,就在她准备加速前行时,一道黑影忽的从眼前晃过,惊得她急忙勒紧缰绳,环看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