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热闹啊!”我扫视着这间宽敞的院落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些日子,我在京都里过着逍遥悠闲的日子,不但搬入了一处大房子还不时的受到宴请,看来当“名人”的感觉真是不错!确实向中村一氏和堀秀政说得那样,自从胜龙寺之战后我在京都的声名大振,不过……我惊异的发现在这个时代居然也有“狗仔队”!不知是谁那么有本事,他竟然能够把我当年卖栗子的陈芝麻烂谷子都掏了出来,这使我在“将鬼”之后又有了个“栗子大将”的称号。不过这也不错!虽然庆次他们几个认为有失威严,但我觉得至少显得温馨了不少,人们看我的眼神不再像是个鬼怪了。在这种情形中我一度打算把仙芝和莺接来,可后来想象还是算了,谁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又会开战,将军的发作也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织田信长的封赏大概定了!柴田胜家受封长光寺城知行五万石,管理南近江东部;丹羽长秀受封佐和山城知行五万石,管理南近江西部;明智光秀筑坂本城知行三万石,管理南近江中部;森可成筑宇佐山城,守卫京都通往北陆道的咽喉。这次我的职位并没有被提升还只是部将,织田信长的解释是我刚升任部将一年多还不适合晋级,为了补偿我的损失他给了我一块极为富庶繁华的领地——山城国京都之北20里处紧邻琵琶湖的桂川口城,知行五千石,并且替我在朝廷申请了个官职,不久也将下达正式的诏命。我原本想这就过去看看安排一番,但织田信长又准备了一场茶会要所有人都参加,我只得把村井贞胜从鲤馆招来先派了过去。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空气里很是有些凉意。在这种天气里本来是不适合举行茶会这种大型户外活动的,但由于织田信长急于表现在近畿的人望,也加之新近得了今井宗久他们献来的几件茶具,就摆上了这个“大场面”。近畿的大名们在信长的召唤下都赶来了,同时也有不少公卿参加,只是足利义昭这个“大将军”却意外的没有出席。

    这里的人我绝大多数都不认识,所以目光只是在他们的脸上扫过而已。突然,一个和尚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其实他我也不认识,只是这个和尚让人感觉有些“各色”而已。我不是没见过和尚,来到这个时代后我已经见过不少和尚了,而且我还认识朝山日乘,但却从来没有让人感觉如此市侩的和尚!说这话你可别误会,并不是他的穿着很庸俗化,相反他穿的很是高雅华美:一件月白色细布僧衣,一袭紫罗袈裟,一挂碧绿的一百零八罗汉翡翠念珠,新剃的头上法印清晰,脸上的皮肤也是溜光水滑。我说得是他的气质,完可以说是奸商、弄臣、神棍的结合体,脸上的神情则是阿谀、谄媚、伪善的集中体现,他此刻正和三个武士在那里谈笑风生。

    那几个人倒还是比较一般的,两个上了些年纪的平稳持重的,只是那个年轻些、粗旷些的好像有点阴沉。

    “看来佛门还真是良莠不齐啊!”我感慨了一句就开始打量这座院子。这是一所寺院的庭园,规模不大但也决不算小,整个格局充满了平安时代清幽的风格。我发觉日本的庭园很少有草本的花卉,多是木本而且是乔木类型的花木,修剪精制的松柏也很多。我忽然在一个架子上发现了盆松树盆景,造型十分的奇特而古朴。“有些意思……”我退后了几步,想看一看远观的效果。

    “啊!”在身后的一声大叫之后,我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老者站在我的身后,他正揉着自己的左脚,样子好像十分的痛苦。

    “您……没事吧?”我尴尬的说到,十分明显是我踩了他的脚。

    “没……没什么事,是我一时走路没有注意!”他大度的安慰着我,同时好像为了证明似的活动了一下那只脚。

    “您还是坐下来歇歇吧!”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然去找个医生看看?”

    “真的没关系!作为一个武士如果这点小事都受不了,那还怎么上战场啊?”说完他就爽朗的笑了起来。

    “看您说得……”我不好意思的说到,接着我们两个人就聊了起来。这是一个衣着朴素的武士,黑红的脸膛显得十分憨厚,五官的轮廓也是粗线条的造型,前顶已经有些微秃,说话温和而风趣,如果不是穿着武士服你绝对会把他当作一个慈祥的乡间长者。唯一有些破坏形象的就是左颊上的一道伤疤,那应该是奋勇作战的“纪念”。其实说他是长者也不很确切,通过一番谈话我发觉他的实际年龄可能还不到50岁。

    “不知大人的尊姓大名,在下再来京都时一定前往拜访!”老武士说到。

    “欢迎之至,只是在下在京都也待不了几天了!”我笑着回答。“在下名叫诸星清氏,不久即将奉弹正忠殿下之命调往它处……”

    “原来您就是诸星大人啊!”听到我的名字他明显一惊。“在下可真是失礼了!在下还有些事情暂时失陪了,一旦得空一定登门请教!”

    “您不必客气,在下自当恭候!”我说完后施了一礼,然后他就带着有些惊异的眼神离开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我自言自语到。由于他没有主动说,我也不好失礼的去问长者的姓名。

    “一个多月不见,你倒是越来越风光了!”这时池田恒兴突然出现并向我走了过来。

    “你小子最近钻到哪个老鼠洞里去了?居然藏得这么深!”我笑着打趣到。自打一回京都我就找过他,可却没有找到,而且谁都不知道他去哪了。

    “没办法!”他有气无力的说到。“我去给主公当密使了!这些日子东奔西走的,不但吃不好睡不好,而且还得担惊受怕……”

    “原来是这样!”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问题。“也就是说我在玩命的时候你在忙着吃请受贿,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被你发现了!”他嘿嘿笑着说。“不过你也不错啊!一夜成名,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