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玛西娅娜如常上完了最后一节课,混在学生里往大礼堂走。这时,她看见邓布利多领着哈利还有另外几位参赛者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样快步走着,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洋红色长袍的金发女巫正缠着斯内普说些什么,哈利回身向斯内普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而魔药教授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越走越远的小巫师和老校长。

    过分饱和的亮洋红色让玛西娅娜的眼球痛了一下,她挤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女巫——啊!是她!——玛西娅娜立刻明白了斯内普脸上那痛不欲生又杀气腾腾的表情。眼见斯内普脸越来越黑,越走越快,越走越近,玛西娅娜立刻决定死道友不死贫道,低下头混在学生中往大礼堂快步走去。可惜她一身麻瓜的装束,比身边的学生们高出了一个头,被洋红女巫一眼瞧住。

    “玛西娅娜·拉罗萨!我听说你在这里教书,还以为是弄错了呢。”洋红女巫噔噔噔追上来,伸手要捉她的手腕。玛西娅娜十分敏捷地转过身来,抬手把一络头发别到耳后,轻巧地躲过了那留着两寸指甲的手爪。

    “噢稀客啊,丽塔·斯基特。”她微笑着垂脸看她,“你是为三强争霸赛来的吧,我就不打扰了。”

    “啊不,正好也需要一些勇士们身边人的看法,”丽塔·斯基特狡猾地笑着,“真没想到,邓布利多聘请了你。霍格沃兹的教师队伍可真杂呀……有学生家长因为你过去的案件担心不满过吗?学生们是否了解你的历史?”一边说着,她一边挡住了玛西娅娜的去路,拿出了一只羽毛笔。

    “学生和家长们都十分同情达理,并无抱怨。”玛西娅娜好脾气地微笑着,“毕竟威森加摩已经证明了我的无辜。”

    “可是听说当年的案件还是有许多疑点,许多人认为你养父阿拉斯托·穆迪滥用职权和他在傲罗司的影响力为你遮掩了罪证,你又怎么说呢?”

    “阿拉斯托刚正不阿,为了打击犯罪牺牲良多,我一直以他为榜样。”玛西娅娜的微笑纹丝不动,“虽然我的错误让他对我失望,但我也辞职并且公开道歉了。我倒不知道有什么需要他替我掩盖的。”

    “你当年引咎辞职,自认为没有资格继续做傲罗。那你认为你有资格教育这些年轻的小巫师吗?你认为教育是比执法更能轻忽的工作吗?”

    玛西娅娜脸上的笑容忽然带出一丝妩媚,她眯了眯眼,正要开口,一个格外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拉罗萨教授,容我提醒,你再不往礼堂去,晚宴就要结束了。”

    她回头一看,魔药教授背后灵一样耸立在她身后,冷冰冰地说,“一个小时之后的教职工会议你忘了吗?”

    玛西娅娜深深吸了一口气,重又勾起一个假笑对斯基特说,“真是不巧,我得告辞了。也是晚饭时分了吧,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说完她转过身去,提脚跟上斯内普。

    她听见丽塔·斯基特再次噔噔地追了上来,在她身后锲而不舍地问,“听说阿拉斯托·穆迪这学期也在霍格沃兹工作?邓布利多觉得他这样的凶神恶煞可以教育好学生吗?有学生抱怨过他行为粗暴吗?听说已经有学生被他攻击过了是吗?霍格沃兹有评估过教师的精神状态吗?”

    斯内普听到最后一句,心里知道不好。果然,玛西娅娜停住了脚步,精致的下巴线条变得凌厉,她猛然转过身去,丽塔·斯基特脸上露出忌惮的神色,终于闭上了嘴。

    年轻的黑发女巫一步一步朝中年金发女巫走去,直到距离不足半臂才停下。玛西娅娜俯视着丽塔斯基特,柔声细语地说,“斯基特小姐……丽塔。我记得你写下过的关于我的每一句话。我记得你把我形容成天生残暴的小疯子,实话说我不介意;也记得你说我是利用脸蛋和身体迷惑威森加摩成员的娼妓,这我也不介意。您这样慷慨地赞美我的外表,我还有点害羞呢。”

    她用手指似触未触地顺着丽塔·斯基特涂满了脂粉的脸颊划过一道曲线,叹了一口气。从斯内普的角度看不到玛西娅娜的表情,但他看见丽塔·斯基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双眼迷惑地大睁着,仰着脸定定地看向高个子女巫。玛西娅娜挺直了背,冷冷地说,“然而我不喜欢你说的关于阿拉斯托的话,一点都不喜欢。”

    丽塔·斯基特就像是刚从魔咒中挣脱一样,脸色大变,噔噔后退两步。

    “我一直想,您为什么锲而不舍地抹黑邓布利多呢?您收了谁的好处呢?乌姆里奇?麦克尼尔?亚克斯利?马尔福?……啊是卢修斯·马尔福。”丽塔·斯基特脸色更加难看了,一言不发。

    玛西娅娜耸耸肩,“您看,您做这一行的应该清楚,没有谁是圣人。我猜您也不例外吧?您这样了解我,应该也知道作为前傲罗,在寻找罪证,叫人吐露真相这方面我是……嗯,略知一二的。不过我也不愿意让您这样一位成功的职业女性苦恼。”她和气地微笑起来,“我的要求极其简单,请你不要再嘲弄阿拉斯托·穆迪。”

    丽塔·斯基特涨红了脸,虚张声势地喊道,“我是记者!我有自由报道的权利,我爱写谁就写谁!”

    玛西娅娜冷冰冰地说,“他不过是个退休老傲罗,你的读者对他根本没兴趣,请省下你的笔力去骚扰别人。哦对了,”她突然说道,“我一个学生最近提到过,本世纪魔法部记录在册的阿尼马格斯只有七人。当然了,霍格沃兹教师中就有两位,其他人都是魔法部的雇员。实话说,阿尼马格斯并不是那么难学,但我能理解大部分人不愿注册的心态:有时候还是很方便的不是吗?”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金发女巫,后者脸耷拉了下来,嘴唇颤抖,脂粉下的面皮松弛,显得格外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