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傍晚的宿舍里,唐沁正与在北京的父母通电话。

    “挺好的。”

    “哎呀,我知道的。”

    “嗯,放心罢,妈妈!”

    “好,我下个礼拜再打给你们。你们也注意身体,再见。”

    唐沁说完刚收线,刘芸便拎着一包太平苏打走了进来,她一边霹雳啪啦拆着包装,一边对唐沁说:“饿死了!我得先垫一垫肚子,不是神仙也感觉要升仙了。你说吧,高人就是怪异于常人,对不对?这个严硕要八点后才有空吃晚饭,可跟你有得一比。”

    唐沁说:“我就上瑜伽课的时候才晚点吃饭,高人个鬼啊!吃得迟的人多得去了,大把上班族回家就很晚了,那里能跟学校里比,五点不到食堂就开晚饭了。”

    “对,你不是高人,是可爱的小矮人。”刘芸捞了一块饼干,又把袋子伸过来问唐沁道:“小鱼儿,来一块?”

    唐沁摆了摆手,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还多的刘芸,灰心地叹了口气。神奇无比的遗传进化到她身上就是没排列组合好,搞得她是自己家里最矮的人,名副其实的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喀嚓―――喀嚓―――”刘芸津津有味地嚼着饼干,又挂到了网上。

    “嘀呤呤―――嘀呤呤―――”清脆的手机铃响了起来,垂头丧气的唐沁接过电话立刻打起了精神,电话里孙教练让她赶快去系里帮忙,人手紧缺、十万火急。

    为了晚上这顿尴尬的饭局,唐沁一个下午都不自在,现在可好,抓住了孙老师这根救命稻草,她正好可以溜走。挂了电话,她便对刘芸说:“瞧,我可真是去不成了,我们系孙老师让我今晚到系里整理材料呢,主任急用,推脱不掉,实在是对不起了。”说着拿过刘芸手上的饼干口袋笑道:“嘿!这个就当你请我吃晚饭了。”

    刘芸眼见自己的饼干抢不回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忿忿地说:“算了算了,就你忙,巧不巧都凑到这个时候,晚上也不得安生。看我一拖俩带两个小帅弟去,左拥右抱,你就当你的积极分子去吧!”

    刘芸的嘴是不长下巴的,什么都敢说,唐沁咯咯咯地笑起来。

    “笑!笑!笑!错过这样的秀色可餐,咒你今晚悔坏肠子做恶梦!”

    “嘁!嘁!嘁!吃了这样的秀色可餐,赌你今晚撑坏肠子做恶梦!”

    唐沁趁着两人对嘴交了个平手,刘芸还没出下文的时候,动作迅速地离开了宿舍。

    秀色可餐的男人,听着就恐怖加恶心,也亏刘芸想得出来。唐沁想象着刘芸左右开弓地要对付这样的两个,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系里的事情离不开撰写报告小结、整理统计数据,填空表格文档,唐沁一回生二回熟,干多了就成照葫芦画瓢了。她做事情认真又负责,这个瓢自然画得老师们欢喜又放心。

    即便是照葫芦画瓢,瓢瓢们也是多种多样的,很费功夫。忙碌其间的时候,唐沁有一刻的后悔:和刘芸嘻嘻哈哈地吃饭该多有趣啊,就算要充当陪客有那么点别扭,再怎么说也比现在一个人在冷清的办公室里孤军奋战要好得多。

    她做完事情给孙教练过目通过,从体育系的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夜已深了。深秋的夜晚,皎洁的一弯新月装饰着墨蓝的夜空,静静的没有一丝风,空气格外清冷而干燥。安静的校园里,轻柔的月光悄无声息地透过树梢漫泻在小路上,铺散下参差斑驳的影子,路边的灌木和花草被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舒展着旖旎的倩影。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欣赏着这美好的月色,只觉得非常有诗情画意。

    走到小路的尽头,她远远地便能看到研究生宿舍楼大厅门口那盏桔黄色的顶灯,反衬着玻璃大门内透出来的白枳灯光,温暖与明亮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