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刘熠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好,自己的权势都是梁敖给的,他也不可能是上述因为权势和他亲近的人。

    梁敖说出想要代替他的父亲给予他父爱的时候,醉酒的他感动的不能自己。然而现在清醒之后想想,在理性方面来看梁敖其实是没有必要这样干的。

    自他登基以来,梁敖对他的态度和他自己的思想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刘熠连自己都有点搞不懂了。照道理来说他已经十七了,也已经登上皇位了,不应该再对别人产生依赖心理,但在梁敖身边时他又觉得安心。甚至在今早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脑海里浮现的也不是对梁敖的怨恨,而是如果这样就能换来梁敖的亲近的话,他愿意。

    刘熠承认他已经对梁敖产生依赖、产生不必要的情愫了,但是昨晚梁敖刚说过要代替他的父皇给他父爱,今天又做出这种近乎乱伦的举动。

    刘熠宁愿不记得昨晚梁敖说的话,这样他就能肆意拥抱他、亲近他、拥有他。无论是师生关系还是义父子关系还是恋人关系,都是刘熠不愿意放弃的,只可惜他们并不能共存。

    真是奇了怪了,原来自己也是断袖吗?在遇见他之前真是难以想象呢。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也想以这种关系和他在一起。

    二人的这顿朝食可以说是吃得非常漫不经心,各自都在想自己的事情。刘熠终于体会到了同龄人对于青春的疼痛;而梁敖则在审问自己的内心到底对刘熠的是什么样的感觉,仅仅是为了解决欲望?还是出于长辈的关心?或是真的想和他……或许前两种都有吧,或许三种都有,或许还有别的感觉。

    梁敖风卷残云地吃干净了他自己的那份,决定不去想这些,他本来就算是登徒浪子,与其去想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倒不如顺其自然。在儿女情长上他真的很没有担当啊。

    “我先去崇德殿了,你腿要是能走了就过来吧。今天的奏折应该不多。”梁敖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出门了。

    “哎!”刘熠看着他走出去想叫住他却没有得到回应。现在不是还早吗。刘熠心里泛起了嘀咕,确实,离他们的的上班时间还有整整半个时辰呢。他撇了撇嘴,继续吃起朝食。梁敖走了也好,他也能稍微静下来一点。

    刘熠吃完了朝食,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他试着站了起来,虽然大腿还在打颤,普通行走已经不成问题了。他看着狼藉的被褥,心里也变得杂乱无章,赶紧叫宫女进来收拾了一番,他自己则踱步到了书房。

    走了几步路之后反而舒坦了不少,仔细想想刚才大腿的麻木感和第一次骑马之后的感觉倒是差不多,下次休沐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去平乐苑东汉皇家猎场骑骑马打打猎了呢。

    刘熠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坐上了马车往崇德殿去了。此时正好是通勤的高峰期,刘熠一进南宫就能远远地看到百官来来往往前往办公场所,只有官位足够高的人才有资格在南宫里乘坐马车,而北宫除了皇帝以外,仅有三公三师和为数不多的、得到特许的人才能乘坐马车。

    崇德殿位于整个南宫的正中心,崇德殿以北没有任何阻碍,马车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殿外。

    刘熠平复了一下心情走进了书房。那个主座上依旧没有人,桌面上已经整整齐齐摆着两叠奏折,比起昨天可是少了很多。

    同样的,一侧是只需要盖章,一侧则是需要做出决策,不过需要决策的奏折少很多,只有十来张纸。其实就算是皇帝每天也没有多少事需要处理,比如今天刘熠需要做决策的事其实只有三件,只是古人写奏章喜欢墨迹,一件事能写个几千字各种引经据典,才显得很多。

    梁敖抬头看了刘熠一眼,示意他快点做到位置上。刘熠也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坐到了主位上。南宫不比北宫,隔墙有耳这种事并不能完全杜绝,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切换到了非常正常的君臣和师生关系。

    刘熠坐下之后先拿起来一份“无关紧要”的奏折,开始读起来。

    大体就是某某州出了一起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在某某日已经被捉拿归案,经过地方审讯决定判处什么什么刑罚。奏章上已经盖上了廷尉的印章,意思是说中央法务部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觉得没什么问题。而刘熠只需要看完之后再盖个章就代表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这件事就可以归档了。

    因为不是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此时估计已经木已成舟,更多的只是和上头报备一声而已。

    整篇奏章写的事无巨细,极其严谨,并没有逻辑上的漏洞,在仔细研读之后便盖上章放到一边去了。刘熠抬头寻找着梁敖的身影却没找到,一回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吓了一跳。

    “阿……咳咳,梁师已经处理完事务了吗。”梁敖点了点头,太尉位列三公,在和平时期基本上没什么事要干,无非是确定一下各地军政状况并做出指导,还有就是将京城内,皇宫内的排班状况过目一下。太傅也是个挂名的闲职,这点工作量对于梁敖来说实在是不太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