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年九月二十八号,星期一。

    这天午后,安若走出多媒体教室,却在教学楼外看到了原本原本不会出现在学校的陆埮,按道理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事务所里。

    他就这样斜靠在墙边,双手环胸,离她只有咫尺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从安若这个角度只能看清楚他隐在阳光下的半张侧脸,菱角分明,淡漠冷肃。

    正值下课时间,来往的学生或有认出他的略显惊讶,意外,好奇的神色游移在他和她之间。

    安若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人,大跨步的步向她,眼神锐利,深藏锋芒。前者身着烟灰色衬衫,黑色西裤,休闲式皮鞋,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身姿挺拔。不得不说,这个年纪的陆埮,惊才绝艳,绝对担得起被人追捧爱慕。

    “晚上一起吃饭?”还是惯常平淡的语调,却不似以往那般霸道独断,尾音轻微上扬,带着征求之意。何其难得,他居然会询问她的意见。

    “好”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省去麻烦。她没有心力流转在两个男人之间。

    黄昏,夕阳笼罩大地,投射着淡淡金光。装修古典的包厢内,陆埮端坐其中,眉头隐隐簇起,吞吐间,飘散着淡淡薄雾,手下的烟灰缸了已经有不少烟头,看来坐着已多时。

    有侍者推门而入,“先生,你的客人已经到了。”

    到了?陆埮似是松了口气,唇角几不可查的扬了扬。先前还怕她反悔不来了,如今她来了,方才知道,自己究竟实在焦虑什么,坐着两个多小时的心烦气躁,又因何而起。

    陆埮把烟捻灭,吩咐侍者把烟灰缸拿出去。

    起身,视线移向侍者身后不远处走来的安若,视线相对,默然不语。

    她今天的打扮像极了他与她初见时穿的,白色蕾丝长裙,外罩天蓝色的针织衫,一双同色系的帆布鞋,很学院派。

    他从来不认为安若是那种容貌惊艳的,她的五官寡淡,比起他之前交往过的历任女友都略显逊色,可是就是那样的无理,他偏偏对她上心了。

    兴趣基于好奇心,她虽不艳丽,却很特别,很多时候他似乎都觉得她不属于这个喧嚣的时代,她太静了,在她的身边很奇妙的,你就能感受到岁月静好,平淡安宁。而这一点是他之前在任何女人身上都完不曾体会过的。

    活了二十多年,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很多,可却都只是过烟云烟,稍纵即逝。也唯有她,能在短时间内在他的心里扎根。

    有日午后,郊外的那个别墅里,保姆把衣服洗好晾在阳光下面,他看着风下随意摆动的衬衣,不期然的想起了他被推下水去的那个午后,哑然失笑,满眼溢着温情。

    从来没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让他舍不得责怪,回想起她当时站在岸边,隐隐有些自责担心的眼神,薄唇紧抿,故作镇定,他的脑海中莫名的闪现了两个词:可爱,美好。

    得知她被接去了S市,他就知道,他们和好了。预料之中却超出了他的心理暗示。这两天,他一直睡得不好,梦里总会出现她和那个男人相处的场景,那么的自然和谐。

    他们会在庭院内,逗着狗,谈笑着,聊着琐碎的日常,聊人生,聊未来,亲近和睦的让他嫉妒。他们还会在树下亲吻,缱绻依恋...

    再多他不敢再去想下去,每每梦到此处,他便不愿再往下去想。

    虽然认识不久,可他知道她是个沉静温暖的,喜欢独处,喜欢一个人在阳光下看书,每每看到有趣的地方她的唇角会上扬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这样的安若他觉得很美,如果可以他可以这样看一辈子,也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凝固在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