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后让步路,垂首躬腰,亲身送诸葛弈、栗海棠等人离开绸缎展子。待他们走远了,他才直起酸疼的老腰,回头看了眼老掌柜。

    老掌柜从柜台后绕出来,胆怯地问:“福大哥,那耍鞭子的小姑娘就是买下谷宅的神秘大人物吧?”

    老管家叹气,走到一把椅子坐下,有小学徒端来茶水,老掌柜亲身放到桌上。

    他浅饮一口,说:“你猜得没错。能让诸葛公子护着的人,世上少之又少。我家老爷猜着这姑娘的身份……”朝老掌柜勾勾手,老掌柜侧耳靠近,就听他压低声说:“她恐怕是瓷裕镇的那位仙婢,最惹不起的人啊。”

    老掌柜吓得额上冷汗如瀑,亦压低声问:“瓷裕镇的新任奉先女出自栗家,怎么莫家的二位公子跟来呢?”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往?”

    老管家自嘲一笑,放下茶杯,起身收拾袖子,说:“刚才的话烂在肚子里,千万别与人浑说往。万一传到瓷裕镇,便是秦五爷也保不住咱们。”

    “福大哥说得是。俗话说三人成虎,瓷裕镇的八大氏族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联合一起跑来大门,恐怕祁山镇要毁在他们手里。”老掌柜心有忌惮,待会儿他要吩咐小学徒也别往外浑说,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老管家拜别后,急促赶回叶府往禀告。至于叶老爷会如何处理狂妄嚣张的八姨娘,待明日要如何向诸葛弈一个完满的交待,那都是后话。

    且说,诸葛弈和栗海棠等人离开绸缎展子之后,因海棠记挂着乌银铃背上的伤,便央求着往最近的一家客栈开个小间。

    诸葛弈无奈,领着众人往了一家食肆,点了顶层三楼的一间雅室。雅室分内外间,内间有美人榻可小憩,外间有一张八仙桌,中间用十二扇的屏风隔开。

    栗海棠向诸葛弈讨来治伤药膏,见乌银铃背后的伤口未出血,只是青青紫紫的一条长痕很是触目惊心。她一边烦恼自己不该争一时之气与小妇人抢衣服,一边又骂乌银铃太傻帮她挡灾。

    乌银铃疼得满头冷汗,无力地说:“我若不挡着,你就会伤到。等回往后吃药看大夫一通闹腾,谁知道哪个黑心的又来算计你呢。”

    “我……”栗海棠无话反驳,她的确竖敌太多,要时时刻刻都戒备着被人谋害。前几次有惊无险,谁知道未来还有多少次的诡计诡计呢。

    “我没事。”乌银铃穿好中衣和袄子,说:“以前和娘住在外宅里常被邻居欺负,我从小与人打架不知大伤小伤多少回,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是是是,你是铁做的身子,不怕打。”栗海棠收拾好药瓶,就听到一墙之隔的雅间里传来几个男人的讨论声。

    她绕过屏风对三少年招招手,然后指指那面墙。

    诸葛弈莞尔一笑并不好奇,莫晟桓和莫晟泓却耐不住好奇心作怪,来到内间坐到美人榻上,听着一墙之隔的男人们讨论。

    一墙之隔的雅间里,几个外来的男人饮酒吃肉,说说笑笑。

    其中一个嗓音粗犷的汉子说:“你们听说过活逝众人吗?”

    “当然。大隐于市,传言他在燕峡镇。”另一个男人声音微细,似男似女,“镇子里的赌坊传言活逝众人会来赌市。”

    “见活逝众人者皆被灭口,我可不想见他。不过……”嗓音粗犷的汉子饶有兴味的说:“昨日进镇子,我听人谈论镇中的第三大宅子被一个神秘的小娘们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