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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已落西山下,天穹布满闪烁星,一轮玄月挂在东方远山的山顶,朦朦的云散在月的周围平添一抹离悲。

    假山顶的亭子里传出淡淡琴声,惆怅而幽沉。

    栗海棠拾阶而上,因心急而步伐变得凌乱,当来到亭子外时已气喘吁吁,缠足小脚酸疼得险些站不稳。

    “急什么?”

    烟纱帘随风拂摇,亭子里的男子淡然抚琴,温润嗓音责备她不够稳重。

    “请公子救救小兰姐姐。”

    栗海棠跪地哀求,秋瞳翦水惹人怜。

    “她让你来此并非求我救她。”

    “是,小兰姐姐派我来见公子,代她传告一句话。”

    栗海棠低首垂泪,撑在地上的双手悄悄握成拳。

    男人依然故我的弹着琴弦,如炬眸光眺望半里外的祠堂前的祭祀场。搭建百年的祭祀台已经堆满浸过油的松木柴,祭祀台上的铁笼子也被泼过油,敞开的铁门在夜风中微微摇摆。

    “她说了什么?”

    男人幽幽怅叹,手指缓慢地拨弄着琴弦,一弦一音淹没在秋夜的风中。

    栗海棠含泪,哽咽的嗓音沙哑,“小兰姐姐说:‘若我后悔,还来得及吗?’说完这句话,让我把这块帕子交给公子。”

    抽出暗藏袖内的帕子,她双手捧过头顶,再次哀求:“请公子救救小兰姐姐,海棠甘愿牛马为公子驱使,来生亦愿继续为奴报答。”

    一把折扇挑走帕子展落琴上,男人灼亮双眼露出一丝冷蔑讽笑,竟与刚刚的怅叹形同反异。他盯着铺展在古琴上的香罗帕,正是一年前莫心兰亲手缝制给他的。可惜她胆子太小没能答应他的条件,这条帕子也被他退了回去。

    “你再说一次。”

    “什么?”

    栗海棠狐疑不解,但她没敢抬头。因为没有雪绉纱遮面,她只能极力低垂着头不让男人看到她的脸。

    折扇挑起帕子,男人目光悠远,看向祠堂前的祭祀台,淡淡地问:“她说她后悔了?”

    “是。”栗海棠恍然,重复说:“小兰姐姐说:‘若我后悔,还来得及吗?’,说完这句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