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马上就好。”

    “快些的,别让你爹等急了。”

    “嗳!”

    栗海棠应着,慌慌张张地脱下打着无数补丁的旧衣裙,换上漂亮的新衣裙。每一件都仔仔细细地整理好,生怕出门后被人耻笑了去。

    瓷裕镇方圆十里的治安极好,日不关门、夜不闭户,况且栗家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泥坯草房最怕雨天,破败的院门连窃贼也会鄙蔑地啐上一口唾沫。

    栗锅子叼着烟袋踩着外八字昂首挺胸地走在前头,小旺虎走路晃晃悠悠的跟在后头,闫氏和栗海棠则捧着柳编笸箩,里面是新出锅热气腾腾的花馍。

    一路从栗族村走到镇上,栗锅子的情绪愈发高涨起来,让跟在后面的母女俩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在兴奋什么?

    徒步大约一个时辰才抵达祠堂前的祭祀场,此时祭祀场上已聚集八大家族的族人,足足有千人之众。

    见到栗族村的里长,栗锅子躬腰陪笑地双手献上自己珍藏多年的烟丝,又把里长家的儿子们奉承个遍。身心舒畅的里长大人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低声与他说了几句体己话。

    栗氏族长的小厮把里长请去祠堂,被无视的栗锅子趾高气扬地走回来,瞧见母女俩没有去祠堂后院伺候着,立即瞪眼大骂:“没规矩的婆娘,还不快领着你闺女去后院伺候姑娘,怔在这里作甚?给老子丢人现眼吗?”

    闫氏默默低下头,悄悄扯下栗海棠的袄摆,领着她从祭祀场旁侧小路走祠堂西侧的小角门,穿过长长的夹道进入后院。

    雪绉纱将栗海棠从头罩到腰处,她好奇地观察着四周景致,每一处犹如梦中仙境般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令她忘记此时乃置身于现实之中。

    “海棠,前面就是奁匣阁,你千万要记住,那里面住的是奉先女,不是我们能亲近的人。”

    闫氏用观音帽遮挡半边脸,忧心忡忡地低声叮嘱,生怕女儿会坏了规矩,做出牵累家的错事。

    栗海棠懵懵懂懂地点头,小声说:“娘,女儿今年已十岁了,族里的规矩也学了不少。娘放心,女儿不敢坏规矩的。”

    闫氏满意地点点头,叮咛:“你且跟紧了我,别胡说乱跑的惹人笑话。如今大了又学过规矩,可不能再胡闹。”

    “哎呀,知道啦,娘。”

    栗海棠嗲声撒娇,只求母亲少唠叨几句。目光一瞥,瞧见邻村的两位大娘也领着自家的女儿来了,她连忙凑到闫氏身边小声催促:“娘,你瞧莫族村的人也来啦,咱们快进去伺候着吧,别让人挑理。”

    闫氏回头看去,只见相邻的莫族村的女眷们捧着柳编笸箩,领着自家女儿进入奁匣阁。她稳稳心神,整理下观音帽,捧好笸箩,领着栗海棠也进入到奁匣阁里。

    栗海棠做梦也没有想到,时隔五年再次见到儿时玩伴,竟会是如此的光景。那个被众星捧月般奉为仙女的妙龄少女,正是教她呀呀学语、陪她练习走路的邻家小姐姐,莫心兰。

    “小……”

    “海棠!”